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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包里翻出一件黑衬衣换上。
自从干这行之后,在包里带一件新衣服已经是我的习惯。
我站在包厢的镜子面前,整理着衣服。
镜子里的男人,卷发凌乱,锁骨上满是红痕。
我从拿出一条围脖带上,整理了一下地上的现金。
十万。
沉甸甸的,混着烟和酒的十万。
想到楚晚溪临走时那厌恶的眼神,身体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我终于跌坐在地,放声大哭。
楚晚溪,你说我下贱。
可是如果不下贱,我们要怎么活下去呢?
我抹了一把脸,将钱塞进包里,走出了包厢。
医院总是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我姐姐秦妤正靠在窗口。
今天等她状态好了点,可以取下呼吸机。
“小渝,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
我低下头,不看她的眼睛,只是帮她倒水
“嗯,今天不忙。”
她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骗她,说我找了一份练习生的工作,工资很高 。
秦妤接过水,手颤抖的喝着。
当年舞台上的钢琴天才,现在连水都端不稳。
我的裸照被楚晚溪发出来的那天,她的手也是那样抖。
因为急怒攻心加上长期的心理负担,她诱发了应激性心肌炎。
被送进ICU的那一晚,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烧光了 。
嗜赌成性的爸爸,看到一直以来赚钱的女儿倒了,把一切都怪我头上。
“畜生!狗娘养的!你的裸照都贴满大街了,你还有脸回来?”
他轮起铁棍要打我,妈妈扑过来死死护住我,
那一棍子下去,妈妈的腿断了。
爸爸跑了,留下瘫痪的妈妈和吊命的姐姐。
每天手机里都是各种恐吓的短信。
有人在巷子里堵住我。
“既然都干了那种事,装什么清高?不如去当个鸭子,钱赚得多啊。”
是啊,下贱算什么?
尊严在生存面前,连个响声都听不见。
杯子摔碎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姐最终还是没端稳水杯,杯子砸了下来,连带着她一直放在床头的相框也一起掉下来。
我捡起相框,玻璃已经碎了,但男孩的笑容依旧灿烂。
我姐慌张的蹲下,不顾手被玻璃渣刺出细密的伤口,一把将相框捡起来稳在怀里。
照片上的男孩叫楚朝辉,是楚晚溪的弟弟。
同时也是姐姐的......初恋。
秦妤突然抱住我的头,哭的撕心裂肺。
“渝渝......都是姐姐的错!”
“我保护不了朝辉,也保护不了你!”
“都是姐姐没用,是姐姐害了你!”
滚烫的泪水抵在我的颈窝里,刺得我生疼。
我死命的抱住她,心像一寸寸被凌迟般苦痛。
“没事了,姐,都过去了......”
“你哪里害了我,你看现在我过的多好啊。”
“当练习生很轻松,收入也很高。别人都羡慕我呢!”
秦妤抹了一把眼泪,神色缓和了些,
她松开我,像以前一样抚摸着我的额角。
“姐姐怕自己拖累你,不过看渝渝过得很好,姐姐就放心了。”
我对着她笑了笑。
“我喜欢这个工作,大家都对我很好,以后说不定能当上大明星呢!”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重重打开
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渝,你在包厢陪女人赚的钱还不够吗?”
“难不成病人的生意你也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