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 墨云深起身看向周婉儿,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你说苏墨闯进房时醉得站不稳,可他怎么能精准地找到你的房间?悦来客栈二楼有十二个房间,周大人的房间又没挂牌子。而且这墨脚印,步态平稳,步距均匀,哪像是醉酒之人能留下的?”
周敬之立刻皱起眉,手指重重敲在太师椅扶手上,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墨先生,你这是怀疑我父女俩撒谎?婉儿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苏墨心怀不满,醉酒闹事,人证(王恒等三人)、物证(玉佩)、受害者证词一应俱全,你要是再偏袒这个罪犯,就是对朝廷律法的不尊!”
房间里的几个考生和官员立刻跟着附和。“墨先生怎么帮非礼犯说话?”“肯定是苏墨偷偷给了墨先生好处!”“寒门书生就是会耍手段,难怪考不上!”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苏墨心上,他想反驳,却被捕快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周敬之父女接受众人的同情,自己却成了人人唾骂的流氓。
最终,苏墨还是被押进了天启城的大牢。科举放榜的前一夜,他从一个被众人看好的才子,变成了天启城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的 “流氓书生”。状元楼的茶客们编了首打油诗嘲讽他:“穷书生,心不正,喝醉酒,耍流氓,周大人,辨善恶,把他抓进大牢房!” 这首打油诗被小贩们当成新鲜事传唱,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天启城的大街小巷。
墨云深站在客栈楼下,看着围观人群渐渐散去,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 这起 “非礼案” 太 “完美” 了:人证是吏部尚书之子王恒,身份尊贵,没人敢质疑;物证是苏墨的贴身玉佩,看似无可辩驳;受害者是主考官的女儿,自带 “弱势” 光环,连舆论都恰到好处地一边倒。可越是完美的证据链,越像是有人刻意编织的圈套,每个环节都掐得刚刚好,仿佛算准了所有人的反应。
“萧兄,” 墨云深转头看向萧无涯,声音低沉而坚定,“你去查王恒和周敬之的私下往来,重点查苏墨的玉佩是怎么不见的,还有王恒中午约苏墨喝酒的真实目的。我去大牢见苏墨,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细节 —— 这案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二章 狱中真相:书生的风骨与考官的秘密
天启城的大牢藏在城北的低洼处,常年不见阳光,空气中弥漫着霉味、血腥味和犯人的汗臭味,混合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墙壁上的青苔湿滑得能滴下水,牢房的铁栏杆锈迹斑斑,每根栏杆之间的间距刚好能容一只手伸过。苏墨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这里离牢门最远,也最安静,他身上的青布长衫沾满了污泥和草屑,头发散乱地垂在肩上,却仍坐得笔直,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攥着根从草席上抽出来的枯草,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一笔一画地写着策论的句子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字迹虽歪歪扭扭,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墨云深提着食盒走到牢门前,食盒里装着两个白面馒头、一壶热水,还有一小碟咸菜 —— 这是他特意从外面买的,知道大牢里的馊饭根本没法吃。他把食盒从铁栏杆递进去,声音放得温和:“苏公子,先吃点东西,慢慢说,不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