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我的手去摸那粗糙的树干,上面果然裹了一层厚厚的东西。
我忍不住笑了。
「傻不傻啊你。」
「喂!这是我的宝贝桃树,不能冻着!」她理直气壮。
冬天最冷的时候,我感冒了,有点低烧。
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她知道了,每天跑来我家三趟。
监督我吃药,给我妈打下手熬粥。
还会坐在我床边,给我读点书。
她的声音不高,清清亮亮的,读着那些故事,像泉水淌过石头。
听着听着,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有一天我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她还没走。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
她好像趴在床边睡着了。
我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碰到了她的头发。
很软,像丝绸一样滑。
我没敢再动,怕吵醒她。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她就在那里。
离我很近。
守护着我。
那一刻,心里涨满了某种情绪。
暖得发烫。
我知道,我完了。
我好像,喜欢上这个吵吵闹闹,硬生生挤进我生命里的姑娘了。
一个瞎子,凭什么喜欢人家呢?
这个念头像盆冷水,一下子把我浇醒了。
那点刚刚萌芽的欢喜,瞬间蔫了下去。
病好之后,我有点躲着明雪。
她来敲门,我让我妈说我睡了。
她在我家楼下喊,我假装没听见。
我知道自己很混蛋。
她对我那么好,我却这样。
可是……我还能怎么样呢?
难道要等着她可怜我,施舍我一点感情吗?
我不要。
那天,她还是堵到了我。
在我摸到门口拿牛奶的时候。
「杭景曜!」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什么意思?躲着我?」
我哑口无言。
「我……我没有。」
「还没有!」她气得声音都抖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为什么不给我开门?为什么不理我?」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黑暗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愤怒和委屈。
像细小针尖,扎在我心上。
「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烦了?」她问,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你要是嫌我吵,嫌我烦,你可以直接说,我不会再……」
「不是!」我猛地打断她,心里慌得厉害。
「不是那样……你很好,明雪,你特别好。」
是我不好。
是我配不上你的好。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
她沉默了。
抓着我胳膊的手没松开,反而紧了紧。
我们僵持在门口。
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
她也哆嗦了一下。
「那是为什么?」她执拗地问,声音轻得像耳语。
我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空气呛进肺里,疼得厉害。
「明雪,我是个瞎子。」
「我知道啊。」她立刻说,好像这根本不是问题。
「你不知道!」我情绪突然有点失控,「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连你长什么样都看不见!我甚至不能自己好好走路,需要你像牵个小孩一样牵着!」
「我就是一个废物!你明白吗?你对我好,可怜我,我很感激,但是……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