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好像真的从一片死寂的黑白，慢慢变得……有了点别的色彩。
是通过她的声音，她的描述，她塞进我手里的各种小东西。
我知道了她喜欢穿杏白色的裙子，裙摆扫过小腿会发出沙沙的轻响。
我知道了她头发有点自然卷，扎成马尾的时候，发梢会微微翘起来。
我知道了她身上总带着桃叶的清香气，因为她总摆弄她阳台那棵宝贝桃树。
她成了我黑暗里唯一的光源，唯一的声音，唯一的……牵挂。
我开始期待每一天的到来。
期待她的敲门声，期待她今天又会给我带来什么「好看」的东西。
我妈说我变了。
不再整天阴沉着脸，饭也能多吃半碗了。
我没说话。
但我知道，是因为明雪。
那天，她又带我去了公园。
天气有点凉了，风吹在脸上，干干的。
我们并排坐在那条熟悉的长椅上。
她好久没说话。
这有点反常。
平时她总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
「怎么了？」我有点不习惯这份安静，主动问。
「杭景曜，」她声音有点低，好像不太高兴，「桃花……快谢光了。」
我愣了一下。
「哦。」
「就一个『哦』啊？」她似乎有点不满，「你都不难过吗？那么好看的花。」
我有点想笑。
「花开花谢，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明年还会再开啊。」我说。
她沉默了一下。
「……是啊，明年还会再开。」
她的声音里，有种我说不出的情绪。
淡淡的，有点忧伤。
风吹过来，卷起几片落叶，在地上打转。
她轻轻咳了两声。
「冷了？回去吧。」我说。
「再坐一会儿吧。」她小声说，往我这边靠了靠。
胳膊轻轻挨着我的胳膊。
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来，有一两根拂过我的脸颊，痒痒的。
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桃叶的清香。
还有一点点……甜甜的味道？
像某种糖果。
我的心跳突然有点快。
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她的呼吸，她的温度，她的味道。
「杭景曜，」她突然很轻地叫我的名字，「如果……如果你能看见了，最想看到什么？」
我想了想。
「先看看我妈吧，她肯定老了好多。」
「然后呢？」
「然后……」我顿了一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旁边的人好像呼吸停了一瞬。
「我有什么好看的。」她声音有点不自然。
「不知道，」我老实说，「但肯定很好看。」
她没说话。
但我感觉到，她挨着我的那只胳膊，微微僵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说：「油嘴滑舌。」
可我听出来，她声音里是带着笑的。
心里那点甜味，好像更浓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
秋天深了，冬天来了。
明雪还是雷打不动地来找我。
带我去听踩碎落叶的声音，带我去摸初雪的温度。
阳台那棵桃树早就秃了，但她还是能找出理由。
「快来看，桃树枝上结霜了，亮晶晶的！」
「杭景曜，我给桃树穿了『毛衣』！你摸摸看，是不是暖和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