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揉进他睫毛上那滴泪,一下跃到我心里。
几乎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
我把他带回家,给他治伤。
得知他是孤儿后,又逼着父母收养他。
他考上最顶尖的大学,一毕业就收到最顶尖建筑事务所的offer,成为世人交口称赞的天才。
没想到,他站稳脚跟后的第一件事。
不是说好的娶我,而是联合我爸的竞争对手,搞垮了我爸的公司。
我爸跳楼那天我才知道,我捡到肖喻言,是他做的一场戏。
27层的顶楼,我爸在风中摇摇欲坠,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
他目光冷冽,语气平淡地说出当年我爸开车撞死他父亲,她母亲承受不住打击,也殉情而死的事情。
那天,我爸在我面前摔成一摊烂泥。
我妈悲痛之下脑出血,成了植物人。
而我,为了钱,成了肖喻言的保姆。
白天卖力,晚上卖身。
无数次,肖喻言把我压在身下,肆意掠取的时候,口中说的不是情话。
而是:“好想你爸看看你现在这副贱样,那才叫我真的痛快。”
可笑的是,我怀着愧疚和无奈在肖喻言身边待了八年。
直到我母亲死后,我在殡仪馆碰到一个女人。
一个存在在肖喻言的全家福里,无数个黑夜,被他的眼泪反复洇湿的女人。
我才知道这些年,他的恨,我的歉意,有多荒唐。
还好,只剩五天了。
等到我母亲按照风俗停灵满七日,入土为安后,我离开这个世界那一天。
这荒诞的一切,就该结束了。
2
客厅里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思绪戛然而止。
我跑到客厅,肖喻言正满脸心疼地捧着白芸的手:“没受伤吧,芸芸。”
他们的脚下,我十六岁那年古筝比赛的水晶奖杯碎了一地。
心猛地一动,仿佛随着那奖杯一起,也碎了满地。
家里倒台后,所有能卖得上钱的东西都被拿去还债。
这是唯一一件跟我的青春有关的东西。
见我发愣,肖喻言皱起剑眉:“还不赶快收拾,扎坏芸芸的脚你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眼泪猝不及防跌落,我却顾不上擦拭,用手仔细抚摸每一寸地面,收集碎片。
掌心被划破,血慢慢渗了出来,我却毫不在意。
反常的举动,终于让肖喻言想起来这座奖杯是捡到他那年,为了说服父母同意收养他。
我跟父母打了个赌,如果我能拿到古筝比赛的金奖,他们就必须收养肖喻言。
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苦练了三个月,手指上的血泡起了一层又一层。
当我笑着把奖杯捧到肖喻言面前时,他晦涩的眸光中闪动着意味不明地波点。
那时,我以为是动容,是心疼,后来我明白,那是挣扎。
爱上仇人女儿的挣扎。
现在,连那丝挣扎也无影无踪了。
惊讶过后,他漠然地看着我,眼底压了一丝烦躁。
白芸在一旁假惺惺地道歉:“张姐,我就是好奇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土气的东西,想看看这是什么,没想到手一滑。”
她俏皮的眨眼:“不好意思啦。”
对她的惺惺作态,我没有丝毫反应,只顾着收拾地上的碎片。
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白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