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夜深了,仔细伤着气。”贴身宫女宝鹃端着杯热茶进来,见她还守着药罐,声音压得更低,“祺贵人那边….”
安陵容接过茶,指尖碰着温热的杯壁,眼神却冷得像冰:“前儿在御花园,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调的香是‘下贱料子’,还推了我一把——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她顿了顿,又舀起一勺汤看了看,银勺上干干净净,“再说了,我是‘赔罪’来的。祺贵人一向爱摆架子,我亲自熬了安神汤送过去,她要是不收,倒显得她小家子气。”
宝鹃还是有些慌,搓着手道:“可这要是……要是查出来了怎么办?”
“查?怎么查?”安陵容笑了,声音软乎乎的,却透着股狠劲,“这杏仁粉是寻常食材,安神汤是太医开过的方子,我不过是‘好心’加了点料,让她睡得更沉些。真要查起来,顶多是我‘不懂药理’,算不得大错。”她把银勺放回碗里,“况且,祺贵人素来贪嘴,宫里送的点心果子没断过,真要是倒了,谁会疑心我这碗‘赔罪汤’?”
果然,第二天一早,安陵容带着汤去见祺贵人时,祺贵人虽满脸倨傲,却还是端着架子接了。她捏着描金的汤碗,瞥了眼安陵容:“算你识相。不过,下次再敢让我不痛快,可就不是一碗汤能解决的了。”
安陵容低着头,声音温顺得像只小羊:“祺贵人教训的是,我再也不敢了。”心里却在数着日子——杏仁粉的药性慢,得等个三五日才会发作,到时候……她想着,嘴角又悄悄勾了起来。
没等过五日,第三日傍晚就出事了。突然乱了起来,说祺贵人在院里散步时,突然腿一软倒了,脸色白得吓人,嘴里还吐着白沫。太医们匆匆赶来,围着祺贵人诊脉的诊脉,查饮食的查饮食,忙得脚不沾地。
最后领头的李太医捋着胡子,对着皇后叹了口气:“回皇后娘娘,祺贵人这是……体虚所致啊。她素日思虑过重,饮食又不规律,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才会突然晕厥。”
皇后皱着眉,显然不太信:“体虚?好端端的怎么会体虚到晕厥?”
“娘娘有所不知,”李太医又道,“祺贵人近日总说睡不好,私下里吃了不少安神的药丸,药丸性偏寒凉,长期吃着,脾胃哪能受得住?再加上她不爱动弹,气血运行不畅,可不就出事了?”
这话一出,谁也没往安陵容那碗汤上想——毕竟药丸是祺贵人自己吃的,安神汤不过是安陵容送的“赔罪礼”,谁会把这两件事扯到一起?安陵容在人群后听着,悄悄松了口气,指尖捻着帕子,心里跟开了朵小野花似的——第一步,成了。
可谁也没料到,祺贵人这一倒,竟像是拉开了皇后宫里“出事”的序幕。没过半个月,管香料的宫女春桃就出了岔子。
那天午后,春桃正在皇后的梳妆台前整理香料,刚打开装麝香的锦盒,不知怎么脚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锦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暗红色的麝香粉撒了一地,连带着旁边的胭脂水粉也翻了一片。更糟的是,当时皇后宫里有位怀孕三个月的欣常在,正好来给皇后请安,闻了半天的麝香味,当天晚上就腹痛不止,流了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