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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再也受不了脑子里的晕眩感,趴在洗手间拼命地呕吐。
吐出来的血里夹杂了一些暗红的血块。
我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瘦得脱了相,脸色苍白得像鬼。
哪个男人瞎了眼会找我这种病入膏肓的人当小三,也不怕丧气。
我踮起脚,小心翼翼从柜顶摸出一个存钱罐。
翻来覆去数了三遍,也还是买不起姐姐旁边的墓地。
我沾了点血抹在脸颊和唇上,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气色,深吸一口气打开直播间。
“大家好,我是今天在民政局被打的小三......”
直播间的热度噌噌上涨,满屏的骂声不带一个重样。
我自言自语:
“听说表演节目能得到打赏。”
“我给你们跳一个吧。”
十几年的舞蹈基础还在,但到底是要死的人,素质远不如当年。
一舞跳完,呼吸间都是铁锈味。
扫了一眼弹幕,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当小三。
“我快死了,想给自己赚块墓地。”
弹幕停滞了一瞬。
转而骂得更凶了。
【想洗白?当大家是傻子?】
【白天还当小三害人夫妻去民政局办离婚,晚上就要死了?】
【给个地址,上门送花圈。】
“是绝症,医生说,就这两天了。”
“可墓地实在太贵了,我买不起。”
“我没当小三,只是去替人挨打,挨一次打一万块钱呢。”
“就是今天这顿打好像白挨了,陈先生,你要是看到直播,麻烦把工资结给我。”
弹幕将信将疑时,有人连线进来。
是妈妈,我眼里腾地升起一丝期待,同意连线。
“你们可别被她骗了!”
“我是她妈妈,我证明,她根本没病。”
所有的话哽在喉间,我眼里刚刚亮起的光骤然熄灭。
透过屏幕,妈妈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令人厌恶的垃圾。
她展示出一张报告单,咬牙切齿道:
“你嘴上说着再也不来往,却每年假借我的名义在常去的医院偷偷体检。”
“前天刚出的体检报告我看了,你每项指标都正常,健康得很。”
“要不是知意告诉我,我都差点被你骗了!”
体检人那一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还有我的签名。
我瞳孔紧缩,忍不住辩解:
“这是假的,我哪有钱做什么体检?”
“而且这个字迹一看就不是我......”
妈妈愈加不耐烦,她提高声音打断我:
“季雨凝,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一定要反驳?”
“报告单上签着你的名字,白纸黑字还有医院的盖章,你还说不是你的?”
许知意插嘴劝道:
“雨凝姐,你别故意气干妈了。”
“你离家出走三年,干妈可是时时刻刻都关注着你的动向。”
我看着许知意虚伪的面孔惨然一笑。
所谓的关注,就是和她认的干女儿一起,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我去死吗?
我性格强势,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和妈妈背道而驰,我也坚决不退让。
包括最初资助许知意这件事。
这个山村来的小姑娘胆小怯弱,任何事都顺着我,和她相处我很自在。
我不顾妈妈和姐姐的强烈反对,把她带回家中当作自家姐妹对待。
可现在,她被妈妈认作干女儿,我被赶出家门,她还要置我于死地!
三年的折磨早已磨平我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