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冷笑一声，声音淬了寒冰。
“她自己选的路，没资格后悔。”
心口一阵抽痛。我仰起脸，把涌上来的热意逼回去。
我踉跄着往前走，看着顾远背起他的新娘，满眼都是幸福。
我摸了摸厚重裤裙下，那根只能勉强支撑我站立的木头假肢，嘴角扯出一个悲凉的弧度。
这辈子，我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了。
如果当年爹娘没有被山匪截杀，如果我没有为了护着妹妹，被砍断一条腿。
或许我和凌琛，还有一个未来。
现在，不可能了。
02
大堂里，新人拜堂结束。
我找到顾远，向他告辞。
“喜酒不喝了。祝你和新娘子，百年好合。”
顾远眼里全是同情和歉意。
“我跟元帅平日没什么来往，真不知道他今天会来。让你受委屈了。他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别把那些话放心上。”
我目光平静，摇了摇头。
“不会。我这种小人物，哪有时间伤春悲秋。”
顾远叹了口气。
“你这些年太难了。我跟新娘商量了下，你送了礼，这个回礼你必须收下。”
他递过来一个钱袋，沉甸甸的，里面还有几件金首饰。
我知道他想帮我。我推了回去，只拿起礼桌角落里的一小包蜜饯。
“非要回礼，我就拿这个。我妹妹喜欢吃。”
顾远愣住，眼神更怜悯了。
“你妹妹的心疾……她苦，你更苦。你断了一条腿，养活自己都不容易，每天还要赚药钱给她吊着命。”
“我听说济世堂的张神医来了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家才能请动。现在元帅回来了，你要不要……”
我眼里的光暗了下去，笑容没变。
“不用。五年前他给我的，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不敢再求他了。”
“看病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多谢你。”
告别顾远，我回到家。家是城西一个破旧的小院。
“阿晚，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苏晚正坐在灯下缝补衣裳。
看见我，她慌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
“姐姐……我知道你不让我干活。可是……我缝补好了能换几个铜板。你一个人太累了，我想帮你。”
我把那包蜜饯塞到她手里，弯着眼睛笑。
“我们家阿晚长大了。”
“但你身子不好，就该好好养着。姐姐不怕累，只要你好好的。”
苏晚捏着一颗蜜饯放进嘴里，低下头，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姐姐，你的腿……是不是又疼了？”
“五年前，要不是为了我，你不会断了腿。你本来有最好的人生，最好的婚事。凌琛哥哥为了你命都不要，可都因为我……全毁了。”
五年前，元帅府嫌我爹官职低，只是个礼部侍郎，配不上凌琛。
可他为了我，在元帅府前跪了一天一夜。
“连想娶的女人都护不住，我做什么大元帅的儿子！”
元帅府派人把我送出京城，路上遇到刺客，他替我挡了一剑，血流了我一身。
他却笑着捏我的脸。
“哭什么。你欠我一条命，以后用一辈子还。这买卖，划算。”
最后是老元帅妥协了。
“再不答应，琛儿的命都要没了。”
“边境不宁，你想做他的正妻，就陪他去战场历练。吃了苦，立了功，在军中有了威望，才配做元帅府的主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