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明看着我，许久，眼里慢慢浮现出一种复杂的光，像是赞许，又像是担忧。
“好。”
他终于说，“那以后，更要万分小心。”
巡捕房的人走后，阁楼里一片狼藉，沉默得吓人。
我帮着陆景明把散落一地的文稿捡起来，手还有点抖。
“看来，张司令那边还没动手，巡捕房倒先盯上你了。”
我低声说，把一叠纸递给他。
陆景明接过，苦笑一下：“笔杆子有时候比枪杆子更招人恨。不过他们没证据，暂时不敢把我怎么样。”
他看向我，神色严肃，“但你不一样。苏小姐，经过这么一闹，你最近更不能落单。张司令的人，可能随时会找你。”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上。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我刚回到鸣春班，还没喘口气，孙胖子就举着一个大红烫金的请柬，连滚带爬地冲进后台，脸白得像纸。
“玉…玉凝！完了！这下真完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怎么了？”
“张…张司令府！送来的！不是口信，是正儿八经的请柬！”
他把请柬塞到我手里，像是捧着个烫手山芋，“明晚！司令府堂会！指名道姓，你必须去！还说……还说让你唱《贵妃醉酒》，要‘好好伺候’！”
我翻开请柬，上面冰冷的字眼像针一样扎眼。
这回，是彻底躲不掉了。
陆景明的缓兵之计，到头了。
孙胖子都快哭出来了：“这回怎么说？嗓子没好利索？人家请柬都下了，这就是铁令！不去就是打司令的脸！咱们整个戏班子都得跟着玩完！”
我捏着那请柬，指尖冰凉。脑子里飞快转着，却一片空白。
“班主，”我深吸一口气，“帮我回个话，就说……苏玉凝一定准时到，谢司令厚爱。”
孙胖子愣住了：“你…你真去啊？那不就是……”
“不去，现在就得死。”
我打断他，声音冷得自己都陌生，“去了，或许还有转机。”
我得去找陆景明，现在就去！
我几乎是跑着再次冲进《沪上新声》报馆的阁楼。
陆景明正在和人低声谈话，见我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闯进来，立刻对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快速离开了。
“出什么事了？”
他快步走过来。
我把那张大红请柬拍在桌子上，声音发颤：“来了……明晚……司令府堂会，《贵妃醉酒》。”
陆景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拿起请柬扫了一眼，眉头紧锁：“这么快……看来他是等不及了。”
“我该怎么办？”
我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硬闯是死，唱了……恐怕也是羊入虎口！”
陆景明沉默着，在狭小的阁楼里踱了两步，猛地停下。
“去！”
他斩钉截铁。
我愕然地看着他。
“必须去。不去，他立刻就有借口发难，鸣春班和你都跑不了。”
他眼神锐利起来，“但去了，不能只是唱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