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我的弟弟。
我要带他回家。
夜色渐渐深了。
小区的保安发现了我，以为我是疯子，拿着电棍过来驱赶我。
“嘿！你干嘛呢！快出来！”
我没有理他。
保安见我不动，便挥舞着电棍，想要过来拉我。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我的肩膀。
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给握住了。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材魁梧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保安身后。
他眼神如刀，仅仅一个眼神，就让那个保安吓得腿都软了。
“滚。”
男人只说了一个字。
保安连滚带爬地跑了。
男人走到垃圾桶边，看着跪在里面的我，眼圈红了。
“哥……”
他叫我。
他是我的亲卫，韩山。
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萧然，最亲的人。
他接到我归来的消息，一路寻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了这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哥，我来。”
韩山说着，就要跳下来。
“别动。”我阻止了他。
“这是我弟弟。”
“我得，亲手把他找回来。”
我的手，已经被玻璃碎片划得鲜血淋漓。
可我感觉不到疼。
再疼，有我心疼吗？
终于。
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冰冷的物体。
是一个盒子。
一个黑色的，上面还刻着萧然名字的，骨灰盒。
它的一角，已经被摔破了。
我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一样，把它从垃圾堆里，抱了出来。
我用自己那还算干净的衣袖，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上面的污垢。
擦着擦着。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我抱着那个冰冷的盒子，跪在冰冷的地上。
像一头受伤的孤狼。
发出了压抑了五年，痛苦到极致的，嘶吼。
3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等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
天，已经蒙蒙亮了。
韩山一直默默地守在我身边。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我抱着萧然的骨灰盒，站了起来。
一夜之间，我的头发，白了三分之一。
“哥，我们接下来……”韩山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杀气。
“回家。”
我只说了两个字。
我抱着萧然，回到了那栋已经不属于我的房子前。
房东是一个中年妇女，看到我，一脸不耐烦。
“干嘛？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我租。”我说。
“这间？”房东愣了一下，“这间不吉利，死过人。”
“我知道。”
我拿出那张黑金卡。
“这栋楼，我买了。”
房东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半个小时后。
我抱着萧然，重新走进了这个曾经的家。
屋子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萧然在时的样子。
他的书桌上，还放着一本翻开的专业书。
阳台上，还晾着他没来得及收的白衬衫。
只是所有东西，都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轻轻地，将萧然的骨灰盒，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小然，哥回来了。”
“哥带你，回家了。”
我伸出手，想摸摸他的照片。
照片上，他笑得阳光灿烂。
可我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