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她猛地抓起她手边的一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小玩偶——狠狠地砸向镜头，画面剧烈晃动了一下，伴随着她歇斯底里的尖叫：“李哲！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跟这个女的有任何联系，哪怕说一句话超过三分钟，你就死定了！听见没有！死定了！”
“啪！”
我再也无法忍受，猛地切断了视频。世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和擂鼓般的心跳。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低头看着手里那个精致的名片盒，看着那张无辜的粉色名片。苏雅？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快忘了。可林薇的尖叫还在耳边回荡：“死定了！死定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混合着滔天的怒火，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我盯着那张粉色名片，几秒钟后，像是被某种疯狂的情绪驱使着，我猛地打开名片盒，抽出那张粉色名片，看也没看，双手抓住，用力一撕！
“嗤啦——”
清脆的撕裂声在安静的角落显得格外刺耳。名片被撕成两半，又被我揉成一团，狠狠地砸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看着那团粉色的纸球消失在垃圾桶深处，我却没有丝毫解脱的感觉，反而觉得更加憋闷，更加屈辱。我像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被迫亲手毁掉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为了平息另一端的疯狂。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领带。还有更重要的事。我拿出陈明远那张烫金名片，小心翼翼地抚平，重新放回名片盒最上面。
下午的拜访，我必须去。这个项目，我绝不能丢。这不仅仅是为了工作，更像是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泥沼中，抓住一根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还能呼吸的稻草。
第四章
远航科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空调的冷气和陈明远那张客气但疏离的脸。项目，黄了。
对方的态度很明确：我们很欣赏贵公司的方案，但贵司员工在洽谈过程中似乎……心不在焉？而且，陈总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像根刺扎在我心上：“李经理，合作讲究诚意和专注。我看你好像……家里有急事？一直看手机？”
我站在写字楼外灼热的阳光下，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冷和铺天盖地的羞耻。心不在焉？看手机？我能怎么说？难道告诉客户，我女朋友每隔半小时就要视频查岗一次，不接就夺命连环call？
口袋里，手机又开始了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那震动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喘不过气。我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任由它在口袋里嗡嗡作响，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蜂。
我没有回公司。巨大的挫败感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疲惫感拖拽着我的脚步。我像一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喧嚣的街道，走过拥挤的天桥，最后，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公司旁边那栋更高写字楼的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天台的风很大，带着城市特有的燥热和灰尘的味道，呼啸着灌进我的衬衫领口，吹得头发乱舞。我走到边缘的护栏旁，脚下是蚂蚁般大小的车流和行人，远处是灰蒙蒙的天际线。城市的喧嚣被风扯碎，传到这里只剩下模糊的背景噪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