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红烧肉呀？”
“……” 他好像犹豫了一下，才勉强描述起来，“很软烂，很入味。有酱油和糖的味道…… 还有八角、桂皮的香味。肥而不腻。”
“肥而不腻……” 林薇小声重复着，眼睛一下子亮了。她赶紧挑了一支经过日晒处理、带有明显发酵酒香和饱满醇厚口感的咖啡豆。“试试这个。它可能没有红烧肉的味道，但它那种饱满的、有点像脂肪感的醇厚口感，或许能…… 触碰到一点那个记忆的边缘？”
她几乎屏住呼吸，看着江枫端起那杯咖啡。
他喝了一口，好长时间都没说话，只是盯着杯子里深色的液体看。
“…… 怎么样？” 林薇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江枫抬起眼，深灰色的眸子看向她，里面是一片空洞，就像荒漠一样。
“抱歉。” 他说，“什么都没感觉到。”
那一刻，林薇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 痛苦。那不再是冷漠，也不是傲慢了，而是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的绝望。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刺了一下。愤怒和委屈不知不觉地褪去了，一种复杂的同情慢慢涌了上来。
他坐在那儿，穿着昂贵的大衣，有着让人羡慕的名声和地位，却仿佛是一个被困在透明玻璃罩里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却没办法品尝到其中任何一种滋味。他的刻薄，他的冰冷，或许都是用来保护那个玻璃罩不被撞碎的铠甲呀。
“没关系。” 林薇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我们…… 明天再试。”
江枫好像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料到她会不抱怨也不放弃。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朝门口走去。
在他的手碰到门把的时候，林薇忽然开口：“江先生。”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你爷爷…… 他做的红烧肉，听起来很好吃呢。” 她轻声说道。
江枫的背影僵了一下。他没回应，拉开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风铃轻轻晃动着，留下林薇一个人，对着满吧台的咖啡杯，心里五味杂陈。
这场荒唐的 “交易”，好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4
“味觉唤醒” 计划就在一种奇怪又默契的氛围里持续着。
每天打烊后，江枫都会准时出现。他还是话不多，神情大多时候挺淡漠的，不过配合度却意外地高。林薇把她能想到的或者查到的办法都试了个遍：
她用不同产区的咖啡豆做对比，从非洲那种明亮的酸度到亚洲比较低沉的风味；她调整水温、研磨度、冲煮时间，想找到能刺激他神经的最佳组合；她甚至试着在咖啡里加极其微量的、看着挺不可思议的配料，比如一片新鲜的紫苏叶，或者一滴橙花精油。
苏晴敏锐地察觉到林薇每天晚上的 “秘密约会”，旁敲侧击了好几次，都被林薇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了。
“薇薇，你最近状态不太对哦。” 苏晴一边给蛋糕挤裱花，一边眯着眼打量她，“天天熬到那么晚，在研究什么神奇咖啡呀？而且…… 心情好像变好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