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烊后，‘微光’见。” 林薇打断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却又被更大的不确定填满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她只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原来的轨道了。
3
当晚九点，“微光咖啡馆” 挂上了 “Close” 的牌子。
暖黄色的灯光只把吧台那一块照亮了，其他地方都隐没在昏暗里，让空间显得比白天更私密、更安静了。空气里还残留着各种咖啡豆混合的醇厚香气。
林薇提前把满心担忧又好奇的苏晴打发走了。她需要全神贯注，也需要…… 保密。虽然觉得挺对不住苏晴的，但她直觉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枫很准时地出现了。他换掉了西装，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深色大衣，少了白天那种攻击性，不过那份疏离感还是在的。他推开门进来，风铃轻轻响了一下，就好像不太情愿地闯进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开始吧。” 他连句寒暄的话都没有，直接走到吧台前的高脚凳坐下，好像这是另一个需要赶紧完成的工作任务似的。
林薇也没多说什么。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几支不同烘焙程度和处理方法的咖啡豆，还有一些奇怪的 “配料”—— 柠檬、海盐、黑胡椒、肉桂棒…… 甚至还有一小瓶单一麦芽威士忌。
她的 “实验” 开始了。
“先从最强烈的刺激开始吧。” 她把一支深度烘焙的曼特宁冲煮好，推到他面前，“试试看。别用你脑子里那些风味知识去‘推理’，试着感受它带来的最直接的…… 身体感觉。苦？涩？厚重？灼热？什么都行。”
江枫看了她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然后放下杯子。
“…… 烫。” 他面无表情地说。
林薇问：“…… 除了温度呢？”
“苦。” 他停顿了两秒，又补充了一个词，“…… 只有苦。”
算不上成功，但至少他开始试着描述 “感觉” 了，而不是光重复那些知识。林薇把这个记了下来。
“好。那我们再试试别的。” 她在另一杯咖啡里，加了极其少量的现磨黑胡椒，“胡椒的辛辣味可能会刺激到不同的味觉感受器。”
结果还是让人失望。江枫的反馈依旧是 “没什么特别的”、“尝不出”。
柠檬汁、海盐、甚至极少量的威士忌…… 试了一次又一次，失败了一回又一回。吧台上摆满了只喝了一两口的咖啡杯，就像一排排失败的实验品。
气氛越来越压抑。江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耐心明显快没了。林薇的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挫败感像藤蔓一样缠上了她。
“或许…… 我们可以试试联想的办法？” 林薇不肯放弃，换了一种思路，“你记忆里，有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深刻的味道？哪怕是小时候的也行呀？”
江枫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林薇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低声说：“…… 红烧肉。我爷爷做的。”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很细微的、和平时不太一样的东西。林薇马上就察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