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湖边这个黑衣男人，身上有着和苏公公一样的气。
“扑通。”
黑衣男人跳进湖里，溅起一片水花。小禄子这才反应过来，湖里还有人！他握紧手里的食盒，心里天人交战——要不要去叫侍卫？可万一这黑衣男人是宫里的贵人，他一个小太监，贸然出声，会不会被灭口？
就在这时，湖里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黑衣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急切：“抓住了！快拉！”
小禄子探头一看，黑衣男人正拖着一个人往岸边游，那人穿着粉色宫装，头发散开，像朵被水泡过的桃花——是淑妃宫里的宫女，小禄子见过几次，叫“小桃”，说话细声细气的，总爱给御花园的锦鲤喂食。
小禄子脑子一热，冲了过去，帮着把小桃拉上岸。小桃已经晕过去了，脸色惨白，嘴唇发紫。黑衣男人跪在地上，给她做急救，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不像宫里人的手——宫里人的手，要么是拿笔的（文官），要么是拿剑的（侍卫），要么是干活的（太监宫女），可这双手，看着像……弹古琴的？
“愣着干什么？去叫太医！”黑衣男人突然回头，声音带着点冷。
小禄子猛地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深不见底。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食盒“啪嗒”掉在地上，莲子羹洒了一地。
这张脸……他在哪见过？
不是宫里的人。皇上的儿子他都认识，大皇子勇猛，二皇子儒雅，三皇子才八岁，个个都带着皇家的贵气。可这人的气质不一样，有点冷，有点傲，还有点……疲惫？像背着千斤重担，走了很远的路。
“看够了？”黑衣男人皱眉，语气更冷了。
小禄子回过神，脸一红，捡起食盒：“奴才……奴才这就去叫太医！”他转身就跑，像身后有恶鬼追。
跑到太医院门口，他才停下来，扶着墙喘气。心脏怦怦跳，不是累的，是因为那张脸——太熟悉了，好像刻在他脑子里，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布包湿了，玉佩硌得慌。苏公公说“这双眼睛会惹麻烦”，难道麻烦来了？
二
第二天，宫里炸开了锅——淑妃宫里的宫女小桃，失足掉进静心湖，被“路过的侍卫”救了上来，现在还在太医院躺着，昏迷不醒。皇上龙颜大怒，罚了御花园所有当值的太监宫女，还加派了侍卫巡逻。
小禄子缩在御书房的角落里擦桌子，竖着耳朵听学士们议论。
“听说小桃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像是淑妃娘娘赏的。”
“淑妃？她最近不是正得宠吗？怎么会让宫女掉进湖里？”
“嘘！小声点！听说……是三皇子的母妃，容嫔娘娘，跟淑妃争风吃醋，找人动的手。”
小禄子心里咯噔一下。容嫔？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说话像棉花糖一样甜的容嫔？他见过容嫔身上的气，粉色的，带着点甜香，不像会害人的样子。
更奇怪的是，学士们说救小桃的是“侍卫”，可小禄子明明看见是那个黑衣男人！宫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侍卫？还敢在半夜穿黑衣？
他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去太医院看看小桃——不是好奇，是怕。万一黑衣男人被查出来，供出他见过自己，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