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管得严，太监宫女不让进。小禄子绕到后院，翻了堵矮墙（这本事是小时候在乡下学的，没想到进宫还能用），躲在假山后面，等着机会。
中午时分，太医院的人换班，小禄子趁机溜进小桃的病房——一间偏僻的小屋，窗户纸破了个洞。他趴在窗台上往里看，小桃躺在床上，脸色还是白，嘴唇却红了，像是抹了胭脂。
床前站着个太医，正在给她号脉，眉头皱得像个疙瘩。旁边站着个太监，是容嫔宫里的总管，姓李，人送外号“笑面虎”，脸上总挂着笑，背地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怎么样？”李总管的声音很轻，像蚊子叫。
太医擦了擦汗：“回李总管，小桃姑娘……脉象很奇怪，明明是溺水，可这脉像……像中了‘牵机引’。”
“牵机引？”李总管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那不是……禁药吗？”
“是，”太医点头，“而且是改良过的，无色无味，混在水里，喝下去三个时辰后发作，让人意识模糊，自己往水里走，死状像溺水，查不出来。”
小禄子的心猛地一沉。牵机引？他听老太监说过，是前朝传下来的毒药，当年李煜就是被这药毒死的，死的时候身子蜷曲，像只大虾，极其痛苦。
容嫔要杀小桃？为什么？
“那她现在……”李总管追问。
“不好说，”太医摇头，“毒药已经入五脏，能不能挺过去，看天意。”
李总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既然是天意，那就让她‘天意’一点。”他从袖袋里掏出个小纸包，塞给太医，“这是容嫔娘娘赏的‘安神香’，给小桃姑娘点上，让她走得安详点。”
太医的手抖了一下，没接：“总管，这……这可是杀人啊！”
“杀人？”李总管的笑冷了下来，“小桃是‘失足’落水，跟谁都没关系。你要是不照做，明天太医院的名单上，就没你这号人了——你儿子还在宫外读书吧？”
太医的脸瞬间白了，接过纸包，像接过一块烙铁。
小禄子看得浑身发冷，刚想溜走，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衣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儿？
黑衣男人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屋里。小禄子明白了，他也听见了！
两人躲在假山后面，看着李总管走了，太医犹豫了半天，还是点燃了“安神香”。烟雾袅袅升起，小桃的眉头皱了皱，像是很难受。
“怎么办？”小禄子小声问，声音发颤。
黑衣男人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塞进小禄子手里：“想办法把药塞进她嘴里，快！”
“我？”小禄子吓了一跳，“我怎么进去？太医还在里面！”
“我引开他，”黑衣男人指了指远处的药房，“你从窗户爬进去，动作快点！”
说完，他捡起块石头，朝药房扔过去——“哐当”一声，药罐子碎了一地。太医果然被吸引了，骂骂咧咧地跑了出去：“谁啊？不长眼！”
机会来了！
小禄子像只猫，敏捷地爬上窗台，翻进屋里。安神香的味道很刺鼻，他捏着鼻子，跑到床边，撬开小桃的嘴，把药丸塞了进去。药丸有点苦，小桃皱了皱眉，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