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淮的嘴角,扯出一个胜利的、讥讽的弧度。
“那我呢?”我看着他,“我这个当了您二十三年孙子的人,算什么?”
老爷子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承宇,你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
他话锋一转。
“傅家的继承人,不仅需要血脉,更需要价值。从明天起,厉淮会进入集团。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这是一场考核。”
“三个月后,谁能为集团拿下‘西城湾’那个项目,谁,就是傅氏最终的继承人。”
他看着我们两个人,眼神冷酷得像在看斗兽场里两只即将厮杀的野兽。
这不是选择。
这是一场蛊斗。
用我的尊严和厉淮的仇恨做引,不死不休。
第4. 章 西城湾的项目,是他递给我的第一把刀
我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一夜未眠。
但我感觉不到丝毫疲惫,神经像被拉到极致的弓弦,紧绷着。
沈清辞在客厅等了我一夜。
她面前的茶已经凉透了。
看到我出来,她站起身,目光落在我脸上那道被文件划出的红痕上。
“疼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
这点皮肉伤,和心里的窟窿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承宇,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她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她的指尖依旧冰凉,“凭你的能力,就算不姓傅,我们也可以过得很好。”
我看着她。
她的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认真。
离开?
谈何容易。
我的人生,我的一切,都是傅家给予的。我的骄傲,我的学识,我的视野,甚至我的呼吸方式,都被刻上了“傅承宇”这个名字的烙印。
离开,就等于将过去二十三年的我,亲手杀死。
“清辞,”我反握住她的手,“我不能输。”
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地位。
是为了证明,我傅承宇这个“人”,本身就是有价值的。而不是一个可以被随时丢弃的赝品。
沈清辞看着我,眼里的光,慢慢黯了下去。
她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我照常去集团上班。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无数道异样的目光。
同情,好奇,幸灾乐祸。
我的办公室,已经被收拾出了一半。
厉淮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双脚翘在名贵的茶几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得津津有味。
是我为“西城湾”项目准备了三个月的计划书。
“写得不错。”他抬起头,对我露齿一笑,“跟绣花枕头一样,中看不中用。”
他把计划书扔在桌上。
“这种按部就班的打法,太慢了。等你把地勘、环评全做完,黄花菜都凉了。”
我走到我的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电脑。
“那你有什么高见?”
“要拿下西城湾,关键不在政府,在住在那里的人。”厉淮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俯下身。
“那片旧城区,鱼龙混杂,住了几百户‘钉子户’,个个都是滚刀肉。你这种西装革履的大少爷,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只会朝你脸上吐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