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他说，声音如流水击石般清越，“我不吃人。”
阿沅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那您为什么要接受祭品？”
河神挑了挑眉：“我何时接受过？每年你们往河里扔东西，我都让水流把它们冲回岸上了。只是今年...”他打量着手中湿淋淋的小姑娘，“今年他们扔的是个大活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阿沅愣住了。
所以河神并不吃人？那往年的祭祀...…
“回去吧。”河神将她轻轻放在水面上。
令人惊奇的是，阿沅并没有沉下去，河水托着她的脚底，如同踩在坚实的地面一样。
她望向岸边，雨幕中已经看不见村民的身影。
回哪里去呢？
回到那个将她作为祭品的村庄？
回到那些视她为不祥之人的村民中间？
一股强烈的抗拒感从心底升起。
“大人！”阿沅突然跪了下来，尽管站在水面上，这个动作却异常稳当，“求您收留我吧！我不想回去，我无处可去。”
河神皱眉：“我是河神，你是凡人，如何能收留与你？”
“我可以为您干活！”阿沅急忙说，“我会洗衣做饭，下地种菜，打扫整理，什么重活累活都能干！只要您给我一个容身之处！”
河神沉默地看着她。
雨渐渐小了，乌云散去后，一束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阿沅苍白的脸上。
她仰着头，眼中满是恳求与绝望，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许久，河神轻轻叹了口气。
“起来吧。”他说，“你可以暂时留在我的水府。但若是适应不了，须得回去。”
阿沅欣喜若狂，连连叩首：“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叫我溟渊就好。”河神说着，转身向前走去。
阿沅连忙跟上，惊奇地发现自己在水面上行走却如履平地。
走着走着，四周河水自然分开，露出一条通往深处的通道。
溟渊步态从容地走在前面，衣袂飘飘，不沾半点水渍。
阿沅跟在他身后，好奇又忐忑地观察着这个水下世界。
通道两侧是透明的水墙，各种鱼儿游弋其中，好奇地打量着来客。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但很快就有一种柔和的光芒从前方透出。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由水晶和白玉构成的宫殿矗立在眼前，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将水下世界照得通明。
“这就是澜渊宫，我的居所。”溟渊淡淡介绍道。
阿沅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建筑，就连梦里也不曾有过。
进入宫殿，内部更是精美绝伦。
穹顶高悬，镶嵌着发光的珍珠作为星辰；廊柱雕琢着精美的水纹与鱼龙；轻纱幔帐无风自动，宛如水流般柔滑。
“好美。”阿沅情不自禁地赞叹着。
溟渊似乎对这样的反应习以为常，径直引她来到一处偏殿。
“你暂且住在这里。”他推开门，室内陈设简单却洁净，有一张玉床，一套桌椅，还有一个梳妆台。
“需要什么可以告诉我。”
阿沅连忙摇头：“已经很好了，这里比我以前住的地方好上千倍万倍。”
溟渊点点头：“你先休息，换身干爽衣裳。晚些时候我会让蚌女送来吃食。”说罢，他转身欲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