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是谁?”陈墨问安德森。

“卡尔森,酒店的维修主管。据说他们家族三代都在这工作。”

陈墨记下了这个名字。

监控室里,技术人员调出了一段录像。时间戳显示是1月31日晚6点17分。

画面中的蓝悦儿走进电梯,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和牛仔裤。她按下多个楼层的按钮,动作急促而不自然。然后事情开始变得奇怪——

她缩在电梯角落,仿佛在躲避什么人。突然冲出去张望,退回时双手做出复杂手势,像是在与看不见的人争辩。最令人不安的是,她将手指按在嘴唇上,做出“嘘”的手势——不是对电梯外,而是对电梯内的摄像头。

仿佛知道有人在观看。

“专家说可能是精神疾病发作,”技术人员说,“据说她有焦虑症病史。”

陈墨没有回答。他注意到录像左下角的时间戳有53秒被遮挡,显然是人为处理的。

“缺失的部分呢?”

技术人员摇头:“酒店经理说是技术故障。但我们恢复不了。”

陈墨继续观看。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他注意到地板上有一道细微的影子——不是蓝悦儿的,是另一个人的。还有一个小反光点,像是某种金属工具。

“放大那里。”陈墨指着那个光点。

图像放大后模糊不清,但能辨认出是一个工具钳的形状,维修工常用的那种。

陈墨感到后颈一阵发凉。二十年前,他也见过类似的影子。

2 被遗忘的相似案

陈墨的公寓弥漫着旧纸张和咖啡的气味。退休三年来,他第一次重新打开那些封存的档案箱灰尘在从百叶窗缝隙透进的阳光中飞舞,像是无数微小幽灵。

二十年前的案子编号是CA-2003-478,受害者名叫艾米丽·赵,二十二岁,华裔留学生。同样的塞西尔酒店,同样的顶楼水箱,全身赤裸,左手腕系蓝色丝带。官方记录显示案件已破,凶手是一个名叫雷蒙德·柯蒂斯的酒店员工,认罪后在狱中自杀。

但陈墨从不相信这个结论。

他将蓝悦儿的照片贴在白板上,旁边是艾米丽·赵的档案照。两个年轻的亚洲女孩,都有着漆黑的头发和明亮的眼睛,笑容中带着某种相似的纯真。如今他们都成了水箱中的冰冷尸体。

陈墨呷了一口冷咖啡,开始重新阅读艾米丽的案卷。审讯记录中,雷蒙德·柯蒂斯的供词过于完美,像是背熟了的剧本。而狱方报告称他用床单上吊自杀,却没有留下任何遗书。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先生?我是苏珊·米勒,酒店的档案管理员。”女人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我有些东西想给您看。关于...以前的案子。”

陈墨记下见面地点和时间。挂断电话后,他久久地盯着白板上的两张照片。

塞西尔酒店成立于1927年,历史上与多起著名案件有关,包括1947年的“黑色大丽花”命案。陈墨翻阅着酒店的历史资料,注意到一个名字反复出现——卡尔森家族。

创始至今,卡尔森家族三代男性都在酒店工作,现任维修主管卡尔森是第三代。记录显示,1947年,老卡尔森是酒店的门童;1975年,他的儿子小卡尔森成为维修工;现在,孙子卡尔森担任维修主管。

太巧了,陈墨想。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