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更新时间:2025-12-23 23:04:02

送走了热情的张婶子,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林晚反手插上了门栓,又为了保险起见,把那张沉重的实木方桌推过去顶住了门。

这不仅是为了防风,更是为了防人。

毕竟,接下来她要折腾的东西,那可是这个年代绝对见不得光的“顶级违禁品”。

虽然张婶子送来的粘豆包也能填饱肚子,但对于一个劳累了一整天,刚刚完成新家软装的人来说,那冷硬的干粮怎么能抚慰饥肠辘辘的灵魂?

此时此刻,她需要碳水,需要油脂,需要热量炸弹。

林晚心念一动。

林晚没有动那个刚烧热的大灶台。那大铁锅太大,做一人食不方便,而且容易粘锅。

她从空间角落里掏出了一个红泥小火炉。

这东西复古又精致,原本是她在现代用来煮茶装样子的,现在用来做煲仔饭简直是绝配。

往炉子里夹了几块无烟果木炭。

这种炭燃烧起来没有黑烟,只有一股淡淡的果木清香,不用担心把刚糊好的墙熏黑。

火星一点,炭火很快就红透了,散发出稳定而持续的热量。

接着,是一口黑色的砂锅。

林晚淘了一小碗米。

这可不是供销社里那种带着陈味儿的标准米,也不是张卫东家那种糙米。

这是空间里囤的泰国茉莉香米。

米粒细长,晶莹剔透,还没煮就能闻到一股独特的稻香味。

米下锅,加水,放在红泥小炉上慢慢煮着。

趁着煮饭的功夫,林晚开始准备这顿饭的灵魂——肉。

她拿出了一根广式皇上皇腊肠,又切了一小块肥瘦相间的湖南烟熏腊肉。

刀工精湛的她,将腊肠切成薄如蝉翼的片,每一片都红白相间,透着油润的光泽。腊肉则切成透明的小丁,那是为了增加油脂的丰富度。

没过多久,砂锅里的水开了。

“咕嘟,咕嘟。”

白色的米汤冒着泡,米粒在水里翻滚,那股霸道的米香味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

林晚时刻盯着火候。

等到锅里的水快收干,米饭表面出现了那种像蜂窝一样的细孔(俗称“鱼眼孔”)时,就是下肉的最佳时机。

她手脚麻利地把切好的腊肠片一圈圈码在米饭上,像是一朵盛开的肉花。中间再撒上腊肉丁,最后在正中央磕入一颗无菌蛋。

盖上盖子。

接下来,就是时间的魔法。

随着温度的升高,腊肠和腊肉里的油脂开始被逼出来。

那金黄色的油脂顺着米饭的缝隙往下渗透,将被水煮得软糯的米粒紧紧包裹。

油脂流到锅底,遇到高温的砂锅壁。

“滋——滋——”

细微却极其诱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是油脂在煎炸米饭,正在形成那层最精华的锅巴。

屋里的香味变了。

从单纯的米香,变成了一种混合着酒香和腊肠味,腊肉味和油脂焦香的复合味道。

这味道太霸道了,简直像个钩子,直往人鼻孔里钻。

幸亏林晚提前把窗户封得死死的,这要是飘出去一点,估计半个林场的狗都得围过来。

“最后一步,注入灵魂。”

林晚拿出一个小碗,调了一份秘制酱汁。

生抽提鲜,老抽上色,一点点白糖提味,最后滴入几滴香油。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关掉风门,利用余温再焖了五分钟。

开盖!

“呼——”

一团浓郁的白色蒸汽腾空而起。

在那团白雾散去后,展现在眼前的,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红润的腊肠,晶莹的腊肉,雪白的米饭,中间那颗鸡蛋正处于半凝固的溏心状态。再撒上一把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翠绿葱花。

红、白、黄、绿。

色泽诱人到了极点。

林晚深吸一口气,感觉口水都在疯狂分泌。

她端起酱汁,沿着锅边淋了一圈。

“呲啦——!!!”

这一声响,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章。

酱汁遇到滚烫的砂锅边,瞬间激发出焦糖般的香气,黑褐色的酱汁顺着米饭流淌下去,给每一粒米都镀上了一层诱人的琥珀色。

“开动!”

林晚早就忍不住了。

她也没下炕,直接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羊毛毡上,把砂锅放在面前的小木桌上。

身上裹着那床虽然土气但软得像云的大红鹅绒被,手里握着一把不锈钢长柄勺。

第一勺,必须拌匀。

她用勺子戳破那颗溏心蛋,金黄色的蛋液流淌出来,混合着酱汁和油脂,包裹住腊肠和米饭。

一大口送进嘴里。

“唔......”

林晚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差点哼出声来。

太香了。

腊肠的甜润,腊肉的咸香,米饭的软糯,蛋液的顺滑,在酱汁的调和下完美融合。

滚烫的温度在口腔里炸开,顺着食道一路烫进胃里,那种满足感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寒冷。

这哪里是吃饭,这简直是在给灵魂做SPA。

她又把勺子伸向锅底,用力一铲。

“咔嚓。”

勺子碰到了硬物。

那是整整一层的黄金锅巴!

铲起一块锅巴放进嘴里。

酥!脆!香!

锅巴吸饱了腊肉的油脂和酱汁,咬一口嘎嘣脆,越嚼越香,满口都是那种焦化反应带来的极致快感。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气温逼近零下三十五度。

窗内,红泥火炉余温尚存,砂锅里热气腾腾。

林晚吃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

她一边大口吃着这顿在这个时代堪称“满汉全席”的煲仔饭,一边从空间里摸出了一个红色的易拉罐。

可口可乐。

还是冰镇的。

在这个除了凉白开就是高碎茶的年代,这玩意儿就是真正的“神仙水”。

“噗——呲。”

拉环被拉开的声音清脆悦耳。

冰凉的碳酸液体带着无数个小气泡,冲刷过滚烫的喉咙。

那种“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嗝——!”

一声长长的碳酸嗝打了出来。

爽!

太爽了!

给啥都不换。

一锅煲仔饭,连米粒带锅巴,被林晚吃得干干净净,连锅底的油光都差点被她舔了。

最后再把那罐可乐喝完。

林晚瘫倒在柔软的枕头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贴满了报纸的天花板。

这一刻,她终于有了“落地”的实感。

穿越前那些焦虑、恐慌,在这一顿饱餐之后,彻底烟消云散。

“管它是什么年代。”

林晚在被窝里蹭了蹭,闻着被子上淡淡的阳光味道,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只要我有手,有空间,我就能把这日子过成诗。”

夜深了。

炉火渐渐熄灭,但屋里的温度依然被锁得死死的。

林晚把那一堆餐具收回空间(明天再洗,今晚不想动),然后整个人缩进温暖的鹅绒被里。

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雪了,风声呜咽,像是催眠曲。

林晚迷迷糊糊地想着:

明天得去看看水缸,好像没水了。

还得去搞点肉......虽然有空间库存,但总得过个明路......

想着想着,她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

在这孤寂荒凉的北大荒深处,在这间曾经被所有人嫌弃的破木屋里。

林晚睡了她穿越以来,最安稳、最踏实的一觉。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她睡着后不久,一只路过的野狼在篱笆外徘徊了一圈。

它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奇异的肉香,对着木屋的方向吸了吸鼻子。

但当它试图靠近时,那修得如同铁桶般的篱笆,和那扇紧闭的厚重木门,让它无从下口。

最后,它只能对着月亮不甘地嚎叫了一声,转身没入了黑暗的森林。

这一夜,木屋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