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地睡了一觉后,林晚是被渴醒的。
昨晚那顿重油重盐的煲仔饭吃得太爽,后来又灌了一罐可乐,这会儿嘴里干得冒烟。
她习惯性地想去倒水,拎起暖水壶晃了晃——轻飘飘的。
再掀开外屋地的水缸盖子。
好家伙,见底了。
那巨大的黑陶水缸里,只剩下底部浅浅的一层冰碴子水,连个水瓢都舀不起来。
“失策了。”
林晚拍了拍脑门。
光顾着搞软装,忘了这最基本的生存物资。
在这没有自来水的年代,吃水全靠挑。红星林场虽然有口深井,但离她这半山腰的小木屋太远,与其去井边排队挤着打水,还不如直接去屋后不远处的那条冰河。
那河水是山上流下来的活水,清冽甘甜,哪怕是冬天,凿开冰层下面也是流动的。
林晚不是个磨叽的人。
既然没水,那就去打。
她换上一身耐磨的深蓝色劳动布罩衣,脚上蹬着一双厚实的防滑雪地靴(伪装成普通棉鞋的样子)。
找出一根扁担,两个那种老式的铁皮桶,手里还拎着那把被周凛嫌弃过的,但在凿冰方面绝对好用的户外求生斧。
“出发。”
推开门,早晨的冷空气让人精神一震。
林晚把扁担横在肩上,两个铁皮桶在风中晃荡,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这副行头配上她那张白净精致的小脸,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违和感。
那条小河离木屋也就两三百米。
此时,河面早就被冻得严严实实,像是一条静止的白色玉带蜿蜒在林间。积雪覆盖在冰面上,踩上去咯吱作响。
林晚找了一处冰面看起来比较透亮的地方。
根据经验,这里的冰层相对薄一些,下面水流急,容易凿开。
“咚!咚!咚!”
斧头狠狠地砸在冰面上,冰屑四溅。
不得不说,这冰面可真厚实,非常的难凿开,但林晚具身体虽然看着瘦弱,再加上她本身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干起活来倒也不含糊。
十几分钟后,原本坚硬的冰面出现了一道裂纹。
“咔嚓——”
随着最后一斧子下去,原本白茫茫的冰面瞬间破开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黑绿色的河水瞬间涌了上来,带着一股冷冽的水汽。
就在林晚准备弯腰打水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扑通!扑通!”
或许是因为冰封太久,水下严重缺氧。
这冰窟窿一开,就像是打开了呼吸通道。几条脊背黑亮的大鱼,竟然争先恐后地顺着那股水流,拼了命地往冰面上蹦!
这就是东北特有的冬捕奇观——“棒打狍子瓢舀鱼”。
虽然没那么夸张,但这几条缺氧的傻鱼是实打实地送上门了。
“我去!开盲盒啊!”
林晚眼睛瞬间亮了。
她眼疾手快,都没用工具,直接带着橡胶手套伸手去抓。
这鱼在冰面上滑溜溜的,但在林晚这个“收纳大师”手里,那就是待归类的物品。
左手一条,右手一条。
全是野生的大柳根鱼和几条肥硕的鲫鱼,每一条都有巴掌长,甚至还有一条足有二斤重的细鳞鱼!
这可是冷水鱼里的极品,肉质细嫩,以后世的价格算,这一条就得几百块。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林晚喜滋滋地把这几条意外之财扔进铁桶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要是被人看见她打个水都能捡到这么多鱼,非得眼红死不可。
她意念一动,把那条最显眼的细鳞鱼和大部分柳根鱼收进了空间。
只留了两条不打眼的鲫鱼在桶底,算是“运气好”的证明。
捡完鱼,开始干正事——打水。
林晚把两个铁桶沉入冰窟窿,咕嘟咕嘟灌满。
这一灌满,问题来了。
两个装满水的铁皮桶,加起来得有七八十斤重。
再加上这冰天雪地的路面滑得要命,还要爬一段上坡路回半山腰。
林晚试着挑起扁担。
“起!”
扁担压在肩膀上,沉甸甸的,勒得骨头疼。
她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压趴下了,桶里的水还随着步伐晃荡,溅湿了裤脚,瞬间结成了冰。
“......”
林晚停下脚步,把桶放下。
四下看了看。
这里地处偏僻,周围又是茂密的树林,此时根本没有人影。
“我有病吗?放着空间不用,在这练举重?”
林晚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实在。
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手一挥。
两个满满当当的铁桶瞬间消失,进了空间。
紧接着,她从空间里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空桶,挂在扁担两头。
这一挑。
豁!身轻如燕!
简直像是挑了两团棉花。
林晚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了演得逼真,她故意把腰弯下去一点,做出一副“负重前行”的样子,但脚下的步子却走得那是相当稳健轻盈。
这就是“物理开挂”。
她挑着两个空桶,演技精湛地走出了树林,走上了通往林场大路的小道。
快到居民区附近时,前面迎面走来了几个正在唠嗑的妇女。
为首的正是昨天在知青点那个尖酸刻薄的刘春花,旁边还有几个村里有名的大舌头。
刘春花正一边嗑瓜子一边数落新来的知青:“......那帮城里来的秧子,一个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特别是那个姓林的,看着跟风吹就倒似的,住那半山腰?哼,我看她连水都喝不上,不出三天准得哭着回来求咱们!”
话音刚落,几人的目光就直了。
只见不远处的雪坡上,那个她们嘴里“风吹就倒”的林晚,正挑着一副扁担走来。
扁担两头的铁桶看起来沉甸甸的,随着她的步伐微微下坠。
那是满满两大桶水啊!
要知道,就连村里一般的妇女,挑这么两满桶水上坡都得喘粗气,歇好几歇。
可这林晚呢?
虽然走得不快,但步履平稳,脸色红润,大气都没喘一口!
那细细的腰肢挺得笔直,仿佛肩膀上挑的不是八十斤水,而是两个空篮子。
“我的娘诶......”
刘春花嘴里的瓜子皮都忘了吐,“这丫头......这么大劲儿?”
旁边一个大娘也看呆了:“这是练过吧?看着瘦,没想到是个干活的把式!这下盘,真稳!”
林晚早就看见她们了。
她目不斜视,心里却在偷笑。
既然你们爱看,那就让你们看个够。
就在距离这群人还有几十米的一个拐角处,也就是视线盲区。
林晚利用那一秒钟的时间,迅速用意念完成了“偷梁换柱”。
空间里的满水桶瞬间替换了外面的空桶。
当她真正走到刘春花她们面前时。
肩膀上是实打实的八十斤重量!
为了这一刻的真实感,林晚特意稍微屏住了一口气,让脸颊憋得更红了一点。
“哟,林知青,打水去了啊?”
那个大娘忍不住搭讪,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佩服。
林晚停下脚步,微微喘了口气(演的),放下扁担。
“哐当”一声。
两个装满水的铁桶重重地砸在雪地上,溅出几朵水花。
这沉闷的声响,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颤——真家伙!实打实的满桶水!
“是啊,婶子。”
林晚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露出一个羞涩又乖巧的笑容,
“刚去后山河里打的。水缸空了,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
刘春花伸着脖子往桶里一看。
水面离桶沿就差两指,满满当当,清澈见底。
而且桶底居然还有两条还在摆尾巴的鲫鱼!
“哎呀!还抓着鱼了?”大娘惊呼一声。
“运气好,凿开冰窟窿自己跳出来的。”
林晚笑了笑,重新弯腰,气沉丹田,“起!”
她再次挑起那两桶水。
这次是真的重,但因为只剩下最后一段路,加上刚休息了一下,她咬咬牙,稳稳地挑了起来。
“婶子们先聊,我先回去了,锅里还等着水做饭呢。”
说完,林晚挑着担子,步履虽然比刚才沉重了一些,但依旧稳健地往山上走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一群妇女彻底炸锅了。
“谁说这姑娘娇气的?”
那大娘一拍大腿,“我看这力气比我家二小子都大!这一趟下来,气不长出,面不改色,是个干活的好料子!”
刘春花撇了撇嘴,虽然还是有点不服气,但看着那两桶水的份上,也不好再说什么风凉话。
“哼,有一把傻力气罢了......不过这身板,倒是挺能装。”
这一天,关于新来的美女知青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力士”的传闻,迅速在红星林场传开了。
这也正是林晚想要的效果。
在这崇尚劳动,看重体力的年代,“力气大”算是一种不错的保护色。
没人敢随便欺负一个能挑着八十斤水健步如飞的女人。
这比解释一万句“我能吃苦”都要管用。
回到小木屋。
林晚关上门,把水倒进水缸里,整个人瞬间瘫在炕上。
“呼......最后这一百米是真累啊。”
她揉了揉压红的肩膀。
虽然最后是真挑了,但这波逼装得非常成功。
既解决了水源问题,又意外收获了鲜鱼,还顺便在村里立了个威。
一举三得。
看着水缸里满满的清水,还有那两条在盆里游得欢快的鲫鱼。
林晚心情大好。
“水有了,柴有了,粮也有了。”
她环视了一圈自己这个越来越完善的小家。
“接下来,该好好犒劳犒劳自己,洗去这一身的风尘了。”
在这个连洗脸都要算计热水的年代,洗个热水澡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但在林晚这里,这就是今晚的必须项。
她把目光投向了空间里那个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的大家伙——实木泡澡桶。
今晚,不仅要洗,还要洗个香喷喷的花瓣澡。
让那些关于“大力士”的谣言先飞一会儿,她要关起门来做回精致的小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