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知名直播平台Offer那一刻，我激动得哭了。 按照HR要求缴纳五千元“设备押金”后，被带到郊区别墅直播。 第一晚就发现所有主播都在表演“富婆打赏穷学生”的剧本。 想退出时合同被摔在脸上——违约金五十万。 凌晨三点撬锁逃跑，身后传来保安的狞笑：“抓住她！老板说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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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广州，空气黏腻得能攥出水来。
出租屋的窗户大开着，但一丝风也没有，只有楼下大排档炒菜的油烟味和永不停歇的汽车鸣笛混在一起，一股脑儿涌进来，糊在墙壁上，黏在人皮肤上。我盯着手机上那封邮件，指尖下的塑料桌布被汗水浸出一个小小深色的圆。
【橙子直播】诚挚邀请您入职！
泪水毫无预兆地冲进眼眶，视线瞬间模糊一片。我死死咬着下唇，不敢眨眼，生怕一动，这梦就碎了。
四年大学，拼了命地读书、拿奖学金、做兼职，把所有别人逛街谈恋爱睡懒觉的时间都榨出汁来，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一份正经的、专业的、听起来就很有前途的Offer，在这座庞大得能吞掉人的城市里，抛给我一根救命的绳索。
手指颤抖着，抚过屏幕上的每一个字。
职位：实习直播运营助理。
薪资待遇那一栏的数字，让我心脏狠狠抽了一下。足够我换个有窗户的、带空调的房子，足够我每个月给家里寄回让妈妈挺直腰板的钱，足够我……在这个城市，稍微喘口气。
我几乎是蹦起来冲向外面的，老旧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惨叫。隔壁房间合租的姑娘大概又被我的动静惊扰，重重咳了一声。我不管，我捏着手机，像捏着整个世界，一路小跑下楼，穿过嘈杂油腻的巷子，一直跑到最近的那个小公园。
夕阳正好，给稀疏的树木拉出长长的影子。我找了个没人的长椅坐下，把邮件反复看了足足十遍，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声音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和雀跃，“我找到了！橙子直播！大公司！”
妈妈在那头絮絮叨叨，担忧又欣喜：“真的啊？哎哟太好了！我就说我闺女有出息！……靠谱吗？别是骗人的，现在外面骗子多……”
“妈——！”我拖长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对被小看的轻微不满，“官网能查到！流程正规得很！HR姐姐声音特专业！你放心吧！”
又聊了好几句，反复保证绝对没问题后，才在妈妈“好好干，记得吃饭”的叮嘱中挂了电话。兴奋劲儿还没过，手指翻飞，又把消息分享给了最好的两个朋友，收获了一连串的“牛逼！”和“羡慕！”，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直到夜色彻底吞没天空，蚊子在腿边嗡嗡作响，我才哼着歌往回走。脚步轻快，觉得连空气里那熟悉的油烟尾气味，都变得可爱起来。
第二天一早，手机响了。是一个固定号码，声音甜美又利落，自称是橙子直播的HR主管林姐。
“周雨同学对吗？恭喜你通过我们的初步筛选。”她的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感，“你的简历很优秀，我们非常期待你的加入。”
我的心又飘了起来，连声说：“谢谢林姐！我也非常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