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掏出五十块钱,手都在抖,我摆摆手:“随缘付费,你要是觉得有用,以后多跟周围人提起我,多来帮我撑撑场子就行。”最后他硬塞了二十,攥着那张写着“业”字的纸,脚步轻快地走了,风都吹不散他的劲头。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头第一次有了成就感——原来我不是在“算命”,是在帮人做“心理按摩”,帮他们把堵在心里的石头挪开。
从那以后,找我测字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大多是失业或工作不顺的。有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在超市打小是个管理者,管生鲜区十年,裁员后找工作碰壁,来测字时写了个“愁”字。她攥着个旧钱包,钱包边缘都磨破了,眼眶红红的,说话时总搓手,手背上的细纹里还沾着点面粉,一看就是刚从厨房里出来。 “大姐,‘愁’字上面‘秋’下面‘心’,秋天叶落,心里发慌,正常,”我指着字说,“可‘秋’左边是‘禾’,就是粮食;右边是‘火’,能做饭。你是不是常跟吃的打交道?比如在家爱做饭?” 大姐点头,声音有点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儿子总说我做的酱菜好吃,可这能当饭吃吗?以前在超市一个月能挣六千多,现在连工作都找不着,我都不敢跟我妈说我失业了。”
她这就是“确认偏差”,我一提“跟吃的打交道”,她立马想到自己做酱菜的事,觉得我“算得准”,接下来我说的话,她才愿意听。我笑着说:“怎么不能当饭吃?现在人都爱吃手工的东西,你把酱菜装在玻璃罐里,拿到菜市场摆摊,成本低,就算卖不完自己吃,也没风险。你攥钱包的手总紧着,是怕赔本,可你想啊,就算赔,能赔多少?最多就是点黄瓜、萝卜的钱。而且‘禾’加‘口’是‘和’,你跟人说话客气点,和气生财,准没错。” 大姐一开始犹豫,说怕被以前超市的同事看见笑话。我跟她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靠手艺赚钱不丢人。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先在小区群里试试,让邻居们尝尝,好的话再去摆摊。” 过了半个月,大姐真的来谢我了,还给我带了瓶萝卜干,玻璃罐擦得锃亮,盖子上还系着根红绳。她说每天做的酱菜都能卖完,一天能赚四百多,比在超市上班还自由,现在她妈也知道了,还帮着她洗萝卜。那天风很大,刮得红布都飘了起来,可我看着大姐眼里的光,心里暖烘烘的——原来我这双手,以前在公司敲键盘写报告,现在在摊子上帮人拆字指路,都能帮到人,这就是“价值”,不是非得在大公司里才算有出息。
摆摊大概半年后,我的小摊子渐渐有了名气。有天收摊时,天已经黑了,路灯亮着,照得地上的雪有点晃眼,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走过来,风衣料子看着就不便宜,递了张名片,声音很轻,怕被人听见似的:“周大师,我是李曼的助理,曼姐想请您明天吃个饭,有件事想请教您。”
我愣了半天——李曼我知道,前几年演甜宠剧火得不行,海报贴满了大街小巷,后来不知道为啥没了消息,居然会找我这个测字的? 第二天,我按名片上的地址,去了一家隐蔽的私房菜馆。包厢里暖气很足,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李曼穿着件简单的白毛衣,没化妆,脸上没了电视上的精致,多了几分憔悴,眼下的青黑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