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真地以为，我交出屠刀，他们就会放过我的家人。
我错了。
屠刀不在自己手里，自己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这一世，我不但要握紧刀，我还要把这把刀，捅进每一个仇人的心脏。
老张的动作很快。
他是跟我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我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北镇抚司的印刷作坊连夜开工。
那本《百官行述》，是我花了十年心血，动用无数探子，记录下的罪恶史诗。
小到御史贪污几两银子，大到阁老私通外敌，每一笔，都有人证物证。
上一世，我把它当成震慑百官，为国尽忠的武器。
这一世，它是我复仇的号角。
子时刚过。
京城大大小小上百家茶馆酒楼，忽然都开始讲同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兵部侍郎，王崇。
魏忠贤的铁杆心腹。
故事里，他不仅将朝廷的军备图纸卖给了后金，还把他最宠爱的小妾，送给了努尔哈赤的儿子当玩物。
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细节详实到仿佛说书先生亲眼所见。
比如，图纸藏在哪块地板下。
小妾的屁股上，有一颗红痣。
一夜之间，流言传遍京城。
第二天早朝，御史台的疯狗们闻着血腥味就扑了上去。
几十本奏折，弹劾王崇通敌卖国。
天启帝还在暖阁里做他的木工活，魏忠賢坐在龙椅旁，脸黑得像锅底。
他想保王崇。
可流言已经压不住了。
愤怒的民意像潮水一样涌向兵部衙门。
甚至有太学生直接冲进王崇的府邸，当场从他书房的地板下，搜出了还没来得及转移的信件。
铁证如山。
魏忠贤不得不挥泪斩马谡。
王崇被抄家灭族，下旨的，正是昨天来给我传旨的李朝。
我坐在诏狱里，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慢悠悠地喝着茶。
茶是上好的大红袍。
李朝临走前“孝敬”的。
他说，让我喝完这壶，就该上路了。
我笑了笑。
这才只是个开始。
王崇，只是第一道开胃菜。
接下来，我要让魏忠贤尝尝，什么叫千刀万剐，众叛亲离。
我放下茶杯，对老张说。
“下一位，户部尚书，刘一清。”
“听说他家后院埋的黄金，都快把地基抬起来了。”
“找几个盗墓贼，帮他扬一扬。”
3 京城乱象
京城乱了。
彻彻底底地乱了。
就像一个巨大的粪坑，被我一棍子捅开，搅得满城腥臭。
户部尚书刘一清家半夜被盗，盗贼没偷走一两银子，反而从他家后院挖出了上百万两来路不明的官银。
事情捅出来，魏忠贤的脸都绿了。
这笔钱，是他准备用来给自己修生祠的，暂时存在刘一清那里。
现在好了，全天下都知道他魏公公富可敌国了。
刘一清被愤怒的言官活活骂死在朝堂上。
紧接着，是吏部侍郎，被爆出卖官鬻爵，明码标价，从七品县令到三品大员，价目表贴满了全城的公告栏。
然后是工部……
刑部……
都察院……
魏忠贤的“阉党”核心成员，一个接一个地倒台。
倒台的方式千奇百怪，但都有一个共同点——证据确凿，死得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