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我，锦衣卫指挥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纸圣旨从宫里传出，要我废除北镇抚司，自缚入诏狱，否则我老家的三族亲眷，皆为叛党——小心有人让你断子绝孙。
我笑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这把绣春刀，斩得了朝臣，也斩得了龙袍！
1 重生之诏狱风云
“陆指挥使，接旨吧。”
传旨的太监是魏忠贤的干儿子，叫李朝。
他捏着嗓子，兰花指翘着，拂尘搭在臂弯，那张敷了三层粉的脸在北镇抚司阴森的烛火下，白得像个吊死鬼。
我身后的弟兄们，刀柄已经握出了汗。
“指挥使，不能接！”
“大不了反了！”
“我等誓死追随大人！”
李朝的三角眼扫过他们，嘴角的笑意愈发轻蔑。
“陆大人，您手下这群狗，吠得可真凶啊。”
“只可惜，再凶的狗，也护不住远在江南的三族亲眷。”
“皇爷说了，只要您乖乖进诏狱，您的家人，就是皇亲国戚。”
我摆了摆手，压下身后的骚动。
我没看李朝，目光落在他身后那份明黄的圣旨上。
多熟悉的场景啊。
上一世，我也是这样站着，听着一模一样的话。
然后，我为了那句“皇亲国戚”的屁话，为了所谓的忠君爱国，亲手解散了北镇抚司，卸下绣春刀，走进了那座人间地狱。
结果呢？
我陆家的三族亲眷，一百二十七口人，在我入狱的第三天，就被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满门抄斩，人头在菜市口滚了三天三夜。
而我，在诏狱里受尽酷刑，被挑断手筋脚筋，活活疼死。
临死前，我听见狱卒说，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亲手把我家人的藏身之处，告诉了魏忠贤。
重活一世，我睁开眼，恰好就是李朝前来传旨的这一刻。
我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
李朝被我笑得发毛。
“陆，陆大人，你笑什么？”
我缓缓走上前，亲手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份圣旨。
“我笑，皇恩浩荡。”
我身后的弟兄们，目光瞬间黯淡下去，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和失望。
李朝则长舒一口气，脸上的得意再也掩饰不住。
“陆大人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
我展开圣旨，看也不看，直接递给身边的副手，老张。
“裱起来，挂在诏狱最显眼的地方。”
“让所有人都看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转过身，一步步走向诏狱深处，那里为我准备好了最豪华的单间。
“放心，我陆某人，认了。”
李朝和一众太监心满意足地走了。
老张跟在我身后，声音都在发颤。
“大人，为什么啊……”
我没有回头，只是在与他擦肩而过时，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去把咱们的‘百官行述’，印上一万份。”
“今晚子时，我要让全京城的说书先生，都讲一个关于兵部侍郎和建州女真不得不说的故事。”
2 官行述的秘密
上一世，我死得太冤。
我以为的忠，是愚忠。
我以为的爱，是背叛。
诏狱的墙壁冰冷刺骨，可比不上我当年的心冷。
我把魏忠贤和满朝文武的黑料，那本足以让大明官场塌陷一半的《百官行述》，亲手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