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镚，到底……危不危险？”我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把心放盆骨里！”钢镚灌了口啤酒，大手一挥，“到了你就知道了！咱这公司，靠谱！”
车子最终开进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大院子，几排活动板房，中间竖着根旗杆，挂着一面陌生的旗帜，图案像是个抽象化的喇叭。门口有个简陋的哨卡，站岗的白人哥们儿靠着沙袋打瞌睡，枪随意地挎在肩上。
这他妈就是雇佣兵基地？跟我预想的军事堡垒差得有点远。
钢镚直接把我领进最大的一间板房。里面空调开得足，一个穿着夏威夷花衬衫、蹬着人字拖的白胖中年男人正翘着脚看电脑，屏幕上似乎是股市行情。
“鲍勃经理，人我给你带来了！我兄弟，林！绝对好兵！”钢镚嗓门洪亮。
那经理——鲍勃，抬起头，推了推金丝眼镜，脸上堆起和蔼可亲的笑容，站起来热情地握住我的手上下摇晃。
“Welcome! Welcome to Thunderstorm Security Consulting（雷霆安全咨询）! 林，是吧？钢镚经常提起你！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他的英语带着点奇怪的口音，但很流利。我有点懵，这氛围……怎么像是进了哪个二三线保险公司的销售部？
“呃，谢谢……经理？”我迟疑着。
“放松，孩子，放松。”鲍勃经理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甚至还给我倒了杯……橙汁。“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首先，欢迎你选择Thunderstorm，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我们公司历史悠久，信誉卓著，专为各类客户提供专业、高效、安全的战场态势服务。”
我听得云里雾里：“战场……态势服务？”
“没错！”鲍勃经理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通俗点讲，我们就是‘战场气氛组’！专业营造交火假象，提升客户地区冲突烈度感知，满足国际社会对局部地区紧张局势的预期！”
我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气氛组？！这词我他妈只在夜店听说过！
“我们……不真打？”我艰难地问。
“打？打打杀杀多不文明！”鲍勃经理一脸嫌弃，“而且成本多高？伤亡抚恤金，装备损耗，多不划算！我们的宗旨是：绝对避免实质性交火！专业摸鱼，安全第一！”
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什么商业机密：“小伙子，告诉你，这一行的精髓在于——听响。甲方爸爸大多是些军阀、小政权或者某些需要‘存在感’的国际机构，他们按声量计费！开枪越多，越激烈，听着越吓人，报酬就越丰厚！流弹打死只山羊都算重大战损，得加钱！”
我彻底石化在原地，看了看旁边的钢镚，他正冲我挤眉弄眼，一副“我没骗你吧”的表情。
“所以，”鲍勃经理总结道，“你的工作很简单：领装备，找掩体，对着安全区域——通常是天空或者废弃车辆——扣扳机就行了。注意节奏感，别一口气打光弹匣，要有点起伏，营造出激战正酣然后又弹药不足的紧张感！偶尔再喊两嗓子，显得逼真点。公司推荐‘Oohrah!’或者‘For the money!’，当然你喊‘草泥马’也行，甲方听不懂中文，要的就是个气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