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他妈可气的是去年。我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跟人合伙想做点小生意，缺点本钱。想着找她借点，应应急，赚了立马还。我好声好气跟她开口。她咋说的？
“借钱？我哪有钱？我的钱那都是棺材本！给你？打了水漂我找谁去？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穷酸样儿还想学人做生意？老老实实打工挣你那三瓜两枣得了！”
那话说的，一字一句，跟刀子似的。我当时气得，手都在抖。要不是看在她是小娟妈的份上，我真想掀桌子。
最后生意没做成。合伙人也黄了。为这事，小娟跟我吵了好几次，说我没用，连她妈都看不起我。我心里憋屈得要爆炸。这他妈能全怪我吗？
这些破事，一桩桩一件件，全在我脑子里翻腾。看着眼前这个后脑勺，这颗痦子，我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车又一个猛晃。她没抓稳，往后趔趄了一下，后背撞在我胸口。
她像触电一样猛地弹开，好像我身上有瘟疫。还极其厌恶地拍了拍刚才碰到我的衣服地方。
我彻底火了。
“拍什么拍？嫌脏啊？”我声音不高，但咬着牙，贴着她耳朵根子说。
她身体僵了一下，没回头，也没吭声。装死。
“刚才不是装不认识吗？”我继续怼着她耳朵说，“这会儿知道躲了？你那些棺材本捂好了吗？别让我这穷酸样儿给蹭脏了！”
她猛地回头，眼睛瞪着我，凶光毕露，压着嗓子：“你闭嘴！公共场合你想干什么！丢人现眼！”
“我丢人？我丢什么人？我穷我光明正大。你呢？为老不尊，狗眼看人低！”
“你骂谁狗！”她声音尖了起来，引得旁边几个人侧目。
“谁接话我就骂谁！”我豁出去了。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逮着这个机会，往外冒。“你不是有钱吗？不是棺材本吗？咋也来挤这破公交了？你那宝贝儿子呢？咋不开车送你了？把你扔这沙丁鱼罐头里，不怕挤着你这老骨头？”
这话好像戳到她痛处了。她脸一下子涨红了，嘴唇哆嗦着：“你……你管得着吗？我愿意坐公交！体验生活！比你强！窝囊废一个！我闺女跟了你，倒了大霉了！”
“我窝囊废？我他妈再窝囊也没舔着脸问闺女要钱贴补儿子！你那点棺材本，早晚都得填给你那个宝贝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竖着耳朵听。这比看电视剧有意思多了。有人偷偷举着手机。
“你胡说八道！”她尖叫，有点失去理智了，“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放屁！没大没小的东西！小娟真是瞎了眼！”
“对！她是瞎了眼！瞎了眼摊上你这么个妈！”我吼回去，“天天挑拨离间！要不是你，我俩能吵那么多架？你巴不得我们离婚是吧？好让你闺女再找个有钱的，接着扒皮吸血是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她彻底不顾形象了，破口大骂，“你个穷鬼！废物！自己没本事还怨别人！我告诉你，我早就让小娟跟你离！早就该离！”
这句话，像根针，一下子扎爆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猛地伸手，不是打她，而是一把抓向她胳膊上挎着的那个旧布袋。“体验生活？我让你体验！这包里装的什么？是不是又找你闺女要钱给你儿子？拿来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