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地感受到每一根手指的位置,那种触感让我恶心欲吐。
我转身瞪着他,嘴唇颤抖着准备开口。
那是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中年男人,穿着POLO衫和休闲裤,像是刚下班的样子。他居然对我笑了笑,仿佛我们是熟人之间的打招呼。
“请你把手拿开。”我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小得几乎被车厢噪音完全淹没。
“什么?”他故作惊讶,手却没有移开。
“请你把手拿开!”这次声音大了一些,旁边有人看了过来。
他耸耸肩,移开了手,却嘟囔了一句:“自作多情什么。”
几个乘客好奇地看着我们,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来回移动。
我感到脸烧得厉害,仿佛做错事的是我。下一站车门一开,我就冲了下去,不管那还不是我要到的站。
我站在陌生的街道旁,浑身发抖。这不是回家的路,我不知道自己在哪。
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蹲在路边,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小声地抽泣起来。
为什么我不敢大声呵斥?为什么我担心的是别人的眼光而不是自己的感受?为什么我被侵犯了却感到羞耻?
“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但从来没有人告诉那些男人“不要侵犯女性”。
我哭了整整十分钟,然后擦干眼泪,打开手机地图查找自己的位置。发现离公寓只有三公里远后,我决定走回去。
走在人行道上,晚风吹干了我脸上的泪痕。我开始思考那些根植于内心的观念是从何而来的。
小时候,表姐被男生欺负,大人说“男生欺负你是喜欢你”;
初中时,体育老师总是过分“纠正”女生动作,校长却说“别小题大做”;
大学时,学姐遭遇约会强奸,却不敢报警因为“喝醉了也有责任”;
一幕幕回忆浮现,我意识到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种 systemic 的、代代相传的规训:
女性应该为男性的行为负责,女性的价值在于她的“清白”,女性的声音不应该被听见。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十六岁,那个放学路上,那个男生伸出手摸我的大腿。
但这次我没有跑回家哭泣,而是转身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然后大声喊道:“别碰我!”
醒来后,枕头上湿了一片。我知道那只是个梦,但某种决心已经开始萌芽。
周一早晨,我再次踏上64路公交车。这次我有所不同——我把耳机放在包里,保持警觉,不再逃避周围的环境。
车行两站后,我注意到了他。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正在有意无意地靠近一个穿着校服的女中学生。
女孩明显感到不适,不断挪动位置,但他总是跟上。
我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在思考之前,我的身体已经行动起来。
我挤到女孩身边,对她微笑一下,然后转身面对那个男人。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我大声问道,声音稳定得让自己都惊讶。
男人愣住了,周围乘客也看了过来。他支吾着说:“没、没什么事啊。”
“那请您往后站一点,您挤到这位同学了。”我继续保持礼貌但坚定的语气。
男人的脸涨红了:“你什么意思?车上这么挤,碰一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