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麻痹了理智，群体的疯狂吞噬了底线。她闭上眼，又猛地睁开，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动作幅度很小，但在死寂般的等待中，却像惊雷一样清晰。
“噢——！！！”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呼和口哨！整个包厢彻底沸腾了！
“承认了！她承认了！”
“靳太太想出轨老同学！劲爆！”
“录下来没？快！发群里！”
闪光灯刺眼地亮起，手机摄像头贪婪地对准了她瞬间失魂落魄的脸。沉洲得意地哈哈大笑，举起酒杯：“敬坦诚！敬我们靳太太的‘真心话’！”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李曼和王璐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点击着。一条条带着视频和照片的消息，像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夜色，朝着同一个目的地疾驰而去。
邬璃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冷，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巨大的恐惧和后知后觉的悔恨瞬间将她淹没。完了。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靳砚…会看到的。
第三章
书房里只有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规律的节奏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平静。靳砚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眉心。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四十七分。窗外的城市灯火稀疏了许多，夜色浓重。
他关掉电脑，起身准备去冲个澡。刚走到客厅，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不是电话，而是连续不断的、密集的微信消息提示音。
这么晚了？靳砚微微蹙眉，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解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群聊名称——“青春不散场（老同学）”。他被邬璃拉进去后一直设置的消息免打扰，此刻却被无数条新信息硬生生顶了上来。
最上面，是几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他的妻子，邬璃。
第一张，她脸色惨白，眼神空洞，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像一只受惊的鹿。第二张，是沉洲那张带着恶意笑容的脸凑得很近。第三张…靳砚的指尖顿住了。照片里，邬璃正对着沉洲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那个点头的瞬间被精准地捕捉下来，带着一种无法辩驳的屈从。
紧接着，是一个只有十几秒的视频。靳砚点开。
画面晃动，背景嘈杂，充斥着疯狂的尖叫和口哨。沉洲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酒后的亢奋和恶毒：“邬璃，老实说…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动过心？想过…出轨？比如…我？”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画面中央的邬璃，在无数道目光和镜头的逼迫下，闭了闭眼，再次，点了一下头。动作很轻，却重若千钧。
视频结束。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邬璃失魂落魄的脸，和沉洲得意忘形的大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靳砚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他胸腔里心脏沉重搏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擂鼓，又像冰层碎裂的闷响。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嘶吼，没有摔砸东西的巨响。他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手机屏幕冷光的映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冰。所有的温度、所有的情绪，都被一股极致的寒意瞬间抽空、冻结。那寒意从他眼底蔓延开来，迅速覆盖了整张脸，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