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呀！”李曼夸张地叹了口气，随即眼珠一转，拍了拍手，“光喝酒聊天多没劲！来来来，玩点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老规矩，转酒瓶，瓶口指谁谁倒霉！”
包厢里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夹杂着兴奋的尖叫。酒精和久别重逢的气氛，轻易地瓦解了成年人的矜持。邬璃心里咯噔一下，想拒绝，可看着周围一张张被酒精和灯光熏染得亢奋的脸，那句“不玩”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她不想显得不合群，更不想被扣上“靳太太架子大”的帽子。
酒瓶在光滑的玻璃转盘上飞快地旋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灯光下，瓶身反射着迷离的光。邬璃的心跳随着那旋转的瓶子一点点加速。几轮下来，有人被逼着给前任打电话，有人被罚跳滑稽的舞，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终于，那该死的瓶口，慢悠悠地，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恶意，稳稳地停在了邬璃面前。
“哇哦——！”一片更大的起哄声浪瞬间爆发。
“靳太太！轮到你了！”李曼兴奋地拍着桌子，脸颊酡红，“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一个！”
邬璃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自己身上，脸颊发烫。她深吸一口气：“真…真心话吧。”大冒险的未知性让她恐惧。
“真心话？”坐在斜对面的沉洲，当年追过邬璃、如今开了家不大不小建筑公司的男人，咧开嘴笑了。他今天喝了不少，眼神有些浑浊，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快意。他身体前倾，隔着桌子，目光像黏腻的蛇一样缠上邬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
“邬璃，老实说，结婚这些年，看着我们这帮老同学，尤其是…比如我，”他故意顿了顿，笑容更深，带着赤裸裸的恶意，“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动过心？想过…出轨？”
轰——！
问题像一颗炸弹，在邬璃脑子里炸开。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疯狂的尖叫和口哨声。
“沉洲！你够狠！”
“问得好！靳太太，快说快说！”
“别装啊邬璃，都是老同学，说真话！”
“就是，玩不起啊？”
起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带着酒精催化的、不顾一切的疯狂。李曼和王璐更是挤眉弄眼，手机摄像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对准了她。邬璃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她感觉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靳砚沉静的脸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恐慌。
“我…我没有…”她下意识地否认，声音细若蚊蚋，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什么？听不见！”沉洲不依不饶，声音拔高，带着逼迫，“大声点！有没有？看着我的眼睛说！”
“邬璃，别扫兴啊！”李曼尖声催促，“就一句话的事！玩不起当初就别答应啊！”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带着逼迫、戏谑、期待。那无形的压力像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拒绝？意味着成为众矢之的，意味着“假清高”、“靳太太了不起”？承认？那是对靳砚彻头彻尾的背叛！那个名字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包厢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催促的目光。邬璃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她看着沉洲那张写满恶意和期待的脸，看着周围同学兴奋扭曲的表情，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猛地攫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