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气氛压抑,我索性躲到镇上的老宅整理外婆的遗物,想着或许能找到点线索,解开外婆临终警告和二叔公诡异出现的谜团。
老宅久未住人,透着股陈旧的霉味。
阳光透过格栅窗,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我在外婆那口沉重的樟木箱底,发现了一个用红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木匣。
打开木匣,里面是一本纸张泛黄的毛边笔记本,和一张黑白旧照。
照片上,年轻时的外婆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并肩站着,背景是镇口那棵老槐树。
年轻人不是外公,他眼神清亮,嘴角带着羞涩的笑意。
照片背面用清瘦挺拔的字迹写着:“赠玉兰。兄,守正。壬寅年夏。”
守正?这名字从未听家里人提起过。
我疑惑地翻开笔记本。
里面是外婆的日记,断断续续记录了一些年轻时的琐事。
直到翻到中间一页,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守正哥走了,说是去省城谋生。他走前夜,在老槐树下塞给我一只他编的草蝈蝈,说等他站稳脚跟就回来提亲。我等啊等,等来的却是他染急病没了的消息。是二哥从省城带回来的消息,还带回了守正哥的一缕头发,说是留个念想。我哭干了眼泪,总觉得心口缺了一块……”
“……爹娘逼我嫁人,嫁给了现在当家的。他人老实,对我好,可我总觉得对不住守正哥,也对不住当家的,心里那处空落落的地方,再也填不满了。”
“……今天二哥又来家里了,眼神总是躲躲闪闪。他如今在省城跟人合伙做生意,似乎发达了,可我看他面色青白,身上总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腥气。他偷偷问我,还留着守正哥那缕头发没?说那是死人的东西,不吉利,要帮我拿去庙里化掉。我没给,那是守正哥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日记到这里中断了许久。
再后面的笔迹,显得苍老而颤抖。
“……昨晚梦到守正哥了,他还是年轻时模样,站在槐树下对我笑。可笑着笑着,他的脸变成了二哥的脸!狰狞地扑过来,说要向我‘借点东西’!吓醒了,一身冷汗。”
“……心里越来越不安。二哥上个月回来,特意来看我,说话拐弯抹角,总提起守正哥,还说当年守正哥其实欠了他一大笔钱,父债子偿,兄债妹偿……我看他那眼神,贪婪又疯狂,不像人,倒像饿极了的黄皮子!”
“……他病了,很重。托人带话,说就想在走之前再见见我这个老妹子。我不能去!我全明白了!他那哪是病?他是被贪心反噬,走了邪路!他想学的根本不是做生意,是那些续命的邪术!他惦记守正哥的头发,惦记我的‘念想’,是想用至亲至念之人的魂气做引,替他挡灾续命!我若去了,就回不来了!”
日记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墨迹深重,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三日回魂夜,他一定会来!囡囡心净,能感应到脏东西,一定要拦住他!否则全家危矣!”
我合上日记,手脚冰凉,原来外婆临终前的警告,背后藏着这样一段跨越数十年的痴念、辜负与邪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