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灯“滋啦”一下,全灭了。
只有棺材下的长明灯,火苗猛地窜起一尺高,发出幽绿幽绿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鬼气森森。
“嗬嗬……”门外二叔公的声音变了,变得尖利又急促,还夹杂着一种湿漉漉的喉咙被堵住的吞咽声,“开门……让我进去……我就摸摸……摸摸就走……”
他又开始撞门,那力气大得根本不是一个老人该有的,整个门框都在呻吟、颤抖。
“不对劲!”二舅也吓住了,连连后退。
棺材里,突然传来“叩、叩、叩”的轻响。
像是有人在里面用指甲抠着木板。
满屋子的人汗毛倒竖,瞬间鸦雀无声。
“叩、叩、叩。”
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
伴随着这诡异的声响,门外的撞击声也变成了疯狂抓挠,听得人牙酸。
“啊——!”不知谁先尖叫了一声,人群顿时炸了锅,哭喊着往堂屋后面挤。
只有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是外婆临死前那双眼睛给了我力量。
我扑到棺材边,拿起地上为了明天落葬准备的锤子和长钉,对着棺材盖的缝隙,狠狠砸了下去!
“咚!”第一根钉子进去一小截。
门外的抓挠声和棺材里的叩击声同时停滞了一瞬。
随即,门外爆发出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咆哮!
棺材里的叩击则变成了撞击,整个棺材都开始剧烈晃动!
我吓得眼泪直流,手抖得厉害,但锤子没停。
“咚!咚!咚!”
我拼命地砸,一根又一根钉子被砸进棺盖。
当最后一根钉子没入木头时,所有的声音骤然消失了。
门外一片死寂。
棺材也不再晃动。
长明灯的火苗恢复了正常的橘黄色,轻轻摇曳。
堂屋里的电灯也“啪”地一声亮了回来。
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脸上毫无血色。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战战兢兢地打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数道深可见木痕的抓印,密密麻麻布满了门板,像是被什么野兽用利爪刨过。
我们不敢耽搁,匆匆抬棺下葬。
封土的时候,母亲眼尖,看见坟坑边缘的黄土里,混着一小撮干枯花白的动物毛发,像是……黄鼠狼的毛。
后来才听说,那位远在省城的二叔公,其实就在外婆去世那天凌晨,已经在医院断气了。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更没人知道,他拼命想进灵堂,到底是想“送送”老姐姐,还是想……借着至亲的遗体,换一口气,多“活”几天。
只知道,外婆或许早就察觉了什么,才用尽最后一口气,给我们留下了那条保命的遗言。
自那以后,我们家族多了条新家规:守夜只守两晚,第三夜,亡魂上路,生人勿近。
2. 遗物之谜
外婆下葬后,家里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母亲常常对着外婆的遗像发呆,一坐就是半天,眼神里除了悲伤,更多了几分后怕和愧疚。
二舅也闭口不再提那晚的事,只是抽烟抽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