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真的过成了狗屎。
一滩黏腻、恶臭、甩不脱、洗不净的狗屎。
而我们就深陷其中,挣扎,下坠,被淹没。看不见光,也看不见希望。
直到那天下午。
孩子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好,摸摸额头,有点烫。我慌了神,打电话给赵峰。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那边声音嘈杂,似乎是在饭局上。他不耐烦地说:“发烧?多少度?是不是你又给他穿少了?我现在走不开,领导在!你先用温水擦擦物理降温,不行就吃点退烧药!”
“吃什么退烧药?他才三个月!我不敢乱喂!赵峰你能不能回来?我一个人害怕……”我的声音带了哭腔。
“怕什么怕!哪个孩子不生病?我这边真走不开!挂了!”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听着那头的忙音,看着怀里哭得小脸通红、呼吸急促的孩子,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冰冷,瞬间攫住了我。
我抖着手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那一刻,心里有什么东西,啪一声,断了。
我死死咬着嘴唇,咬得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我默默地给孩子裹上包被,用自己的外套把他裹紧,然后抱着他,冲出了家门。
外面下着大雨。
我没打伞,抱着孩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冰冷的雨里,雨水混着泪水糊了满脸。孩子在我怀里微弱地哭着,小脸烫得吓人。
去医院要坐三站公交。我站在雨棚下等车,浑身湿透,冷得发抖,看着怀里孩子难受的样子,心像被刀绞一样。
一辆空的出租车驶过,溅起一片水花。我下意识地伸手,又缩了回来——打车要十几块,够买好几包尿不湿了。
公交迟迟不来。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微弱。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死死缠紧了我的心脏。
我再也顾不上了,抱着孩子冲进雨幕,拼命朝着医院的方向跑。高跟鞋崴了脚,我甩掉鞋子,赤着脚在冰冷的、满是积水的地面上奔跑。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孩子不能有事!孩子不能有事!
跑到医院急诊室,我像个疯子一样,头发凌乱,浑身湿透,赤着脚,嘶哑着嗓子喊医生。
医生护士围过来,接过孩子,检查,量体温。
“39度8!怎么才送来?!孩子都快烧抽搐了!”护士严厉地瞪了我一眼。
我瘫倒在急诊室冰冷的椅子上,看着医护人员围着我的孩子忙碌,扎针,挂水。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神经。
我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巨大的后怕和自责,几乎将我彻底击垮。
如果我路上摔倒了怎么办? 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这个妈妈,是多么失败!多么无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的哭声渐渐弱下去,大概是药效发挥了作用,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
护士过来,语气缓和了些:“没事了,急性喉炎,幸亏送来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