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终于，一个极轻极颤的音节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我他妈也想喊一声，可我嗓子眼像被水泥堵死了，一个字都蹦不出来。爸？你刚才往“爸”身上蹭的时候想啥呢？！我操！这他妈……这算什么事啊？！
尴尬！疯狂的尴尬！像一大桶滚烫的沥青从头浇到我脚，把我牢牢粘在原地，动弹不得，连思维都凝固了。刚才那些细微的触感，那些摩擦，那些升温，那些不可告人的反应和念头……此刻全都变成了无数根烧红的针，反过头来狠狠扎我自己的神经！我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再把那玩意儿剁了！
我俩就这么僵着，傻子一样对视着。周围拥挤的人群成了模糊的背景板，他们的嘈杂声远远传来，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她猛地低下头，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脖子红得快要滴血。她试图往后缩，可后面刚松动了点的地方立刻又被填满，她根本退无可退，还是被迫站在我面前，只是从背对变成了面对，这他妈更糟了！
我也不敢看她了，眼神慌乱地四处飘移，看车窗外的广告牌，看对面大爷光秃秃的头顶，看任何地方，就是不敢再看她一眼。可我眼角的余光还能扫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紧紧攥着挎包带子的、指节发白的手。
刚才扶过她腰的那只手，现在像被毒蛇咬了一样，火烧火燎，无处安放。我悄悄地在裤子上蹭了蹭，可那触感像是烙进皮肤里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车又开始晃晃悠悠地启动。这一次，任何的晃动都变成了极刑。哪怕只是一点点轻微的碰撞，都让我俩像触电一样猛地一颤，极力想避开，却又无处可逃。
刚才那种隐秘的、带着点罪恶感的刺激，全没了。只剩下纯粹的、无边无际的羞耻和恐惧。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绷得紧紧的，像一根拉满了的弓弦，随时会断掉。
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老流氓？故意占她便宜？虽然明明是她……可她肯定以为我没认出她吧？对，她肯定以为只是个陌生男人。现在……现在怎么收场？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想开口说点什么，解释？安慰？道歉？我该说什么？“小颖，刚才没事，爸没别的意思？”这他妈不是越描越黑吗？！还是说“好巧啊你也坐这趟车？”巧个屁！我恨不得现在就跳车！
她一直死死低着头，呼吸急促。我甚至怀疑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或者晕过去。
完了。全完了。这以后还怎么见面？怎么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怎么看她叫我爸？一想到那个场景，我脚指头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这破车怎么开得这么慢？！站与站之间的距离怎么他妈变得这么遥远？！每一秒都是凌迟。
我拼命回想细节。她刚才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那些磨蹭……如果知道是我，她打死也不会吧？对，肯定是无意的，就是车太挤了。她只是没站稳。一定是这样！我必须相信是这样！否则我真没法做人了！
可……那一声轻微的“嗯”？那向后寻找支撑的手？那恰到好处的扭动？……打住！不能再想了！再想我就得当场自燃！
我现在只求两件事：一，这车赶紧到站，我立刻滚下去。二，地上赶紧裂开一条缝，让我钻进去，永远别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