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新时间:2025-09-15 01:06:41

那是第一次有人没把我的耳朵当“怪物,异类”只是说很好看。

耳朵暴露

高三上学期的运动会是一切失控的开始,那天风特别大,我跑800米时帽子吹掉了,皮筋突然断了,长发散开的瞬间,右侧那只狐狸耳朵就这么落在了阳光下… 耳间的绒毛被风吹得飘起来,连旁边的梧桐树都晃晃吱呀像是在替我着急。

先是前排同学的惊呼,再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他耳朵怎么长这样?像动物!”“是不是成精了?”“他是什么怪物”“听说这种怪东西会带来厄运。”“难怪他一直戴着帽子一直留着长头发。”……我慌了慌得想捂住耳朵,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却被体育老师按住肩膀,他眼神里的情绪比同学们的议论更让我发冷:“藏星,跟我去趟教务处。”

在那之后事情就像滚雪球一样失控,有人把我的照片发在校园论坛标题标着“畸形异类混入学校”

有人找到山里,在我家门口贴满黄符,说我“晦气”,连奶奶种在院门口的腊梅都被人折了枝

在教务处的那一天,奶奶来了,和他们说我这个是有福的耳朵,是正常的,但好像什么都变了。一向温和的班主任都会在班会课上让我“尽量遮住耳朵,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只有陆沉会在放学时故意走在我左侧用书包挡住路人的视线,轻声说:“你的耳朵很好看,像故事里的小狐狸很可爱。”

他还偷偷给我带奶奶常做的桂花糕,说:“吃点甜的就不会难过了。”他不知道,我不是难过,是对未来感到很迷茫,是他说这些话时耳尖的绒毛跟着他的声音轻轻晃像是在回应他,可他护不了我。

我以为学校是看在高三,马上我就可以走了,离开这里,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了,直到那年冬至。

那年冬至,几个穿黑西装的人闯进教室,亮出手腕上的银色徽章,说要带我去做个检查。我拽着陆沉的衣角不肯走,他把我护在身后跟那些人争执,却被推搡着撞到桌角,额角流着血喊:“藏星,别跟他们走,我会找你,我会找到你。”我看见他的手在发抖却还紧紧抓着我的手腕,想要把所有的力气都传给我。

我最后看到的是他被同学、老师拉住挣扎着向我伸手的样子,还有他眼没来得及掉下的泪,那时候我才发现我的狐狸耳朵能听懂风的话,风里说“他会找你很久”,可我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也会等他。

后来的日子,我被关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白色房间里,他们剪掉我耳间的绒毛做切片,用冰凉的仪器贴着我的耳朵测数据,有人说“这是罕见的基因变异体,有很高的研究价值”,也有人说“留着没用,不如彻底解剖看看耳部神经”,我疼的说不出话时就摸着手腕上陆沉送我的红绳,那是他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绳尾系着一颗小小的银铃是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说“铃响的时候,就像我在喊你。”

银铃后来被他们收了,我没等到平安,也没等到…弥留之际,我听见门外有人砸门,喊着我的名字是陆沉的声音。

风从通风口钻进来,带着老林里松针的味道,我好像看见奶奶站在林边朝我招手说:“星星,回来啦。”红绳从手腕滑落时,我最后想的是:早知道当初该带陆沉去老林看看,那里的月光会落在狐狸耳朵上,比他见过的所有星星都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