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苏妮房间的土墙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苏妮睁开眼,昨晚的愤怒还压在心底,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冰凉的触感让她迅速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得想办法夺回母亲的遗职,就算夺不回,也要让刘兰和张强付出代价。
刚穿好衣服,房门就被猛地推开,张婷叉着腰站在门口,语气不耐烦:“苏妮,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做饭!我哥今天要去纺织厂熟悉环境,不能耽误了!”
苏妮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默默走出房间。客厅里,张强正穿着一身新做的蓝色工装,得意地在镜子前转着圈,刘兰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新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张强擦着皮鞋,嘴里还不停叮嘱:“到了厂里要听领导的话,好好跟师傅学,别跟人吵架,知道吗?”
“妈,我知道了。”张强一脸不屑,“不就是个纺织厂吗?有什么难的?等我以后当了车间主任,让你也跟着享福。”
苏建国坐在角落里,依旧抽着旱烟,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苏伟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看到苏妮,眼神躲闪了一下,没敢说话。
苏妮走进厨房,拿起米缸里的糙米,心里却在盘算——原主的记忆里,母亲的遗职顶替需要本人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单位开具的亲属关系证明,刘兰肯定是瞒着她,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张强先去“熟悉环境”。她必须尽快去纺织厂,跟领导说清楚情况。
早饭依旧是糙米饭和萝卜干,刘兰把家里仅有的一个煮鸡蛋塞进了张强手里,还特意给了他五毛钱,让他中午在厂里的食堂吃饭。张强接过鸡蛋和钱,得意地看了苏妮一眼,转身就走。
苏妮快速吃完饭,刚想收拾碗筷,苏伟却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姐,你别去跟妈争了,张强哥也是为了这个家……”
苏妮猛地转头看向苏伟,眼里满是震惊。她没想到,自己昨天还想着要保护的亲弟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原主的记忆里,苏伟虽然懦弱,但一直依赖原主,现在却帮着张强说话——是刘兰这些年的挑拨起了作用,还是苏伟本身就这么自私?
“为了这个家?”苏妮的声音冷了下来,“那是妈用命换来的工作,是属于我和你的,他张强凭什么拿去?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妈吗?”
苏伟被苏妮问得低下头,小声说:“可是……可是张强哥当了正式工,以后家里的日子会好过点,我……我也想能吃饱饭。”
苏妮看着他怯懦又自私的样子,心里彻底凉了。她之前还把苏伟当成潜在的盟友,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连亲弟弟都能为了一口饱饭,放弃母亲的遗愿,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信任。
“以后我的事,你别管。”苏妮甩开苏伟的手,拿起书包,转身就走。她现在没时间跟苏伟计较,得赶紧去纺织厂。
纺织厂离家属楼不远,苏妮快步走了十几分钟,就看到了纺织厂的大门。门口挂着“红星纺织厂”的牌子,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陆续走进厂里。苏妮深吸一口气,刚想进去,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小姑娘,你找谁?有介绍信吗?”
苏妮愣了一下,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现在进工厂需要介绍信,她没有介绍信,根本进不去。
“我找你们领导,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苏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找领导也得有介绍信,没有介绍信不能进。”保安态度坚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苏妮没办法,只能站在门口,看着厂里进进出出的工人,心里焦急万分。她知道,刘兰肯定已经跟厂里的领导打过招呼,要是她今天进不去,等张强正式顶替了职位,就再也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从厂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像是厂里的领导。苏妮眼前一亮,赶紧跑过去:“领导,您好,我有件事想跟您说,关于我母亲的遗职顶替问题。”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苏妮一眼,问道:“你母亲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我母亲叫李秀兰,之前是厂里的纺纱工,去年去世了。我叫苏妮,是她的女儿。”苏妮赶紧回答。
中年男人恍然大悟:“哦,你是李秀兰的女儿啊。我是厂里的工会主席,姓王。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主席,我母亲去世后,留下了一个顶替名额,按照规定,这个名额应该留给我或者我弟弟,但是我继母却想让她的儿子张强顶替,还让他今天来厂里熟悉环境。我想跟您说,张强没有资格顶替这个名额,这个名额是我的。”苏妮快速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主席皱了皱眉,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我知道,你继母昨天确实来厂里找过领导,说你还在上学,不想放弃学业,所以让她儿子顶替。我们以为这是你们家商量好的事,没想到……”
“不是的,王主席,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继母是瞒着我做的!我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两年就能毕业,我想顶替我母亲的职位,为家里分担压力。”苏妮急忙解释。
王主席叹了口气,说:“苏妮,你别着急。顶替名额确实有规定,优先留给直系亲属。但是你继母已经把材料交上来了,而且张强今天已经来厂里了,现在要改过来,有点麻烦。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跟厂里的领导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苏妮知道,王主席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已经默认了张强顶替的事,只是不想当面拒绝她。她心里有些失望,但也知道,现在再纠缠下去也没用,只能先回去,再想别的办法。
“谢谢王主席,那就麻烦您了。”苏妮说完,转身离开了纺织厂。
走在回家的路上,苏妮心里一直在盘算。她知道,想要通过正常途径夺回名额,可能性很小,刘兰肯定已经打通了关系。但是她不能就这么算了,母亲的遗职不能白白给张强。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名额虽然现在被张强顶替了,但按照规定,顶替者需要年满十八岁才能正式上岗,张强下个月才满十八岁,现在只是“熟悉环境”,还没有正式办理手续。而且,这个名额是可以转让的,虽然规定不允许私下转让,但在这个年代,私下转让名额的事情也不少见。
“既然张强能顶替,那我为什么不能把这个名额卖掉?”苏妮眼睛一亮。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有了钱,她可以在这个年代过得更好,甚至可以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而且,卖掉名额,还能让刘兰和张强的如意算盘落空,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苏妮心里豁然开朗。她不再纠结于能不能夺回名额,而是开始盘算怎么把这个名额卖个好价钱。她知道,想要买名额的人肯定不少,尤其是那些家里有闲散劳动力,又想找个正式工作的人。
回到家属楼,苏妮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刘兰在客厅里得意地跟邻居炫耀:“我家张强今天去纺织厂了,以后就是正式工了,每个月都有工资拿,比苏建国挣得还多呢!”
邻居的羡慕声和刘兰的得意声混杂在一起,刺耳极了。苏妮没有进去,而是转身走到了楼下的小卖部。小卖部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平时消息灵通,认识不少人。
苏妮走进小卖部,买了一块糖,趁老板找钱的时候,小声说:“李叔,我想问您个事,您知道有没有人想买工作名额的?就是纺织厂的正式工名额。”
李叔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苏妮一眼,小声问:“你有门路?”
“算是吧,是我母亲的遗职名额,本来该是我的,但是我想上学,不想去上班,所以想把名额卖掉。”苏妮编了个理由。
李叔眼睛一亮,说:“有!当然有!我邻居家的儿子,都二十了,还没找到工作,他爸妈正着急呢。你要是真有名额,我帮你问问,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谢谢您了,李叔,您尽快帮我问问,最好别让太多人知道。”苏妮赶紧说。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李叔拍了拍胸脯,“明天我就给你答复。”
苏妮谢过李叔,转身离开了小卖部。她知道,卖掉名额的事不能急,得慢慢来,而且要做得隐蔽,不能让刘兰知道。一旦卖掉名额,她就能拿到钱,到时候就算刘兰和张强知道了,也晚了。
回到家,刘兰看到她,脸上满是得意:“苏妮,你看到了吧?张强现在是正式工了,以后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你以后也别跟张强争了,好好上学,以后嫁人就行了。”
苏妮没理她,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卖掉名额,拿到钱,然后离开这个家。她知道,刘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她,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能靠自己和空间里的物资,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