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婷！」冯老师警告地瞪了一眼，但没多说什么。
空位靠窗，午后的阳光把邻座女生的发梢染成琥珀色。
那人整张脸埋在臂弯里，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露出一截后颈——那里有个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鳞片在光线里泛着青蓝。
楚为茵轻轻拉开椅子。金属腿摩擦地面发出「吱呀」声，睡觉的女生突然动了动。
她屏住呼吸，但对方只是把脸转向另一侧，继续沉睡。
整节数学课，楚为茵的余光总忍不住往右边飘。
邻座女生呼吸均匀绵长，左耳三枚银质耳钉随着呼吸微微闪光。
当老师讲到二次函数顶点坐标时，那人突然嘟囔了句梦话，「...白痴才去...」
「方确！」冯老师突然把三角板拍在讲台上，「上来做这道例题！」
楚为茵这才知道同桌的名字。
她犹豫着要不要推醒对方，却见前排扎马尾的女生迅速写了张纸条往后传。
纸条经过四双手，最终被拍在方确桌上。
睡觉的女生终于抬起头。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方确揉眼睛的动作像只没睡够的猫，左脸颊还压出两道红印。
她扫了眼纸条，突然冲着讲台咧嘴一笑，「老师，我脚扭了」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冯老师嘴角抽了抽，最后居然真的点了另一个同学。
楚为茵惊讶地发现，方确说话时前排好几个女生都在偷笑，而老师明显在忍耐什么。
下课铃响时，方确把纸条团成球精准投进垃圾桶，倒头又睡。
楚为茵看清纸团上的字——「老冯今天戴了假发」
整整一天，方确就像被施了沉睡魔咒。
楚为茵在物理课上被点名回答问题时，邻座传来轻微的鼾声；午饭便当里母亲精心摆盘的寿司散发着刺鼻的芥末味，而方确的课桌上只有半罐喝剩的啤酒易拉罐；直到放学钟声敲响，值日生开始擦黑板，那个趴着的身影依然纹丝不动。
楚为茵收拾书包时，发现方确桌洞里滑出一张照片。
她本能地伸手去接，却在看清画面的瞬间僵住——照片里方确搂着个穿超短裙的女生在接吻，背景是闪着霓虹的KTV包厢。
女生的手正探进方确敞开的衬衫领口。
「看够没？」
沙哑的声音惊得楚为茵差点扔掉照片。
方确不知什么醒了，正支着下巴看她。
近看才发现她鼻侧有颗小小的痣，像钢笔不小心甩出的墨点。
「对、对不起！」楚为茵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塞回去，书包带子勾住了桌角。
她狼狈地去解，闻到方确身上淡淡地烟草味混着薄荷糖的气息。
方确突然伸手帮她拽出书包带。
冰凉的手指擦过楚为茵手腕时，她触电般缩回手，却听见对方轻笑，「转学生，你抖什么？」
窗外的桂花被风吹进来，落在方确乱糟糟的刘海上。
楚为茵注意到她的睫毛其实很长，完全不像传闻中会往老师茶杯里倒啤酒的混世魔王。
这还是前桌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