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视线死死盯住屏幕那片模糊的反光。
看不清脸，但确实有一个轮廓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样子。
是王哥回来了？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脖子有些僵硬，几乎是屏息地，极其缓慢地，想要转过头去看个真切。
就在我动作的前一瞬，屏幕反光里的那个“人影”，动了一下。
它……或者说，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目光对上了屏幕反光里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
不！
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反光里，那张抬起的脸——根本不能称之为脸！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腐烂，像被无形的手撕扯剥落，露出底下暗黄色的骨骼和漆黑的眼洞。肌肉纤维丝丝缕缕地牵连着，下巴不自然地耷拉下去，几颗牙齿突兀地暴露在外。
那不是王哥！
那是一具正在腐朽的骷髅！裹着残破人皮的骷髅！
“嗬——”
一口冷气猛地呛进喉咙，我像被电击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踉跄着后退，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隔断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眼睛死死瞪着王哥的工位。
空的。
椅子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件他平时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软塌塌地挂在那里。
感应灯因为我的撞击声亮了起来，惨白的光线将那个角落照得一清二楚。
没有人。没有骷髅。
什么都没有。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疯狂擂鼓，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的布料，一片冰凉的黏腻。
幻觉？
是加班太狠出现的幻觉吗？
我扶着隔断板，双腿发软，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轻颤。目光却无法从那个空座位上挪开。
屏幕反光里那一幕太真实了！那腐烂的细节，那空洞的眼窝……
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着，脑子里乱成一团糨糊。
得离开这儿。立刻，马上！
我颤抖着手去抓桌角的包，视线慌乱地扫过屏幕——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界面，再也映不出任何可怕的倒影。
就在我手指碰到冰凉的背包搭扣时——
“沙沙……窸窣……”
声音很轻，很细微。
像是指甲划过纸张。
又像是……有人在很慢很慢地，一页一页，翻动文件。
在这死寂的、只有我一个人的凌晨办公室深处，幽幽地传来。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住了。动作彻底僵住，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我竖起耳朵，心脏一下下沉重地撞击着耳膜。
没了？
刚才……是听错了？是空调的风声？还是楼下传来的噪音？
“窸窸窣窣……沙……”
又来了！
比刚才更清晰了一点。断断续续，飘忽不定。
它不在一个固定的方向，像是在移动，又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里，折磨着紧绷的神经。
是老鼠？不可能，大厦定期消杀，而且这声音……更像是有目的性的翻动。
真的有人？
我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一动不敢动。
声音似乎停止了。
但那种被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浓烈。冰冷的空气像是粘稠的液体，包裹着我，缓慢地剥夺着氧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