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待在这里……
灯！对，把整个办公区的大灯都打开！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扶着工位隔板，挪动发软的双腿，朝着墙壁上总开关的方向摸去。平时几步路的距离，此刻却漫长得如同跨越鸿沟。
黑暗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我身后，无声无息。
我不敢回头。
终于摸到了冰冷的墙壁，手指颤抖着在上面摸索。
按下去！
“咔哒。”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灯……没有亮。
我又用力按了几下，开关徒劳地发出咔哒声。
灯，毫无反应。
停电了？不，不可能！显示器的电源指示灯还亮着微弱的绿光，空调的低鸣也还在继续。
只有照明电路断了？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一阵涩痛。
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吞噬了一切。窗外微弱的光线只能勾勒出家具模糊扭曲的轮廓，看上去张牙舞爪。
那“沙沙”声，又响起来了。
这一次，更近了。仿佛就在隔着我几个工位的地方。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发抖，绝望地摸索着口袋。
手机！
对，手机有手电筒！
我几乎是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让我打了个寒颤。手指因为恐惧而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用指纹解了锁。
屏幕光亮起的那一刻，稍微驱散了一点点心头的寒意。
飞快地找到手电筒图标，点击。
“唰——”
一道白色的光柱刺破黑暗，像一柄利剑，猛地向前劈去。
光线所及之处，是再熟悉不过的办公桌、电脑、文件架……
然而，就在那光柱的边缘，扫过我正前方一张桌子时，我看到了——
一个黑色的、硬质的角。
和我收到的那张卡片，一模一样！
心脏猛地一跳。
光束凝固了，然后颤抖着，缓缓移回去，聚焦。
就在那张属于实习生小马的桌面上，摊开的一本笔记旁边，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黑色卡片。
那暗红色的字迹，在手电光下，反射着不祥的微光。
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我猛地移动光束，照向旁边的桌子。
另一张黑色卡片，压在一盆多肉植物的下面。
再旁边，李姐的桌上，那张卡片就摆在她和儿子的合影前面！
光束疯狂地扫过整个办公区。
一张，两张，三张……十张……二十张……
每一张工位上！每一张桌子上！都静静地放着一张一模一样的黑色卡片！
它们就像无声的黑色墓碑，矗立在惨白光束的扫射下，那暗红的字迹仿佛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冷漠地凝视着我。
整个世界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些无处不在的黑色卡片，和我剧烈的心跳声。
“噗……”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空气流动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我斜上方的空调通风口里，飘了下来。
慢悠悠地，打着旋儿。
像一片黑色的羽毛，又像是一片凋零的树叶。
它准确地、轻柔地，落在了我因为极度惊恐而微微颤抖的、按在键盘的手背上。
冰冷。
刺骨的冰冷透过皮肤瞬间传递而来。
我猛地一颤，手电光束下意识地照向手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