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傅聿珩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几乎不存在的弧度，那并非笑容，更像是一种了然的标记，“能把亨利通达那种渠道的百倍杠杆运用得如此精准，在消息出来前精准布局，这可不是单靠运气就能解释的。”
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轻轻划开了她试图掩饰的表面。凌昭感到指尖微微发凉。他连她用了哪个渠道、多少杠杆都一清二楚！
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她非常不适，甚至升起一丝恼怒，但更多的是凛然。在他面前，伪装似乎毫无意义。
她放下水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既然掩饰无用，不如坦然一些。“那么，傅先生认为是什么？”她抬起眼，直接看向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试图从那片寒潭中捕捉到一丝真实的情绪，“您今天找我来，总不会只是为了验证我的‘运气’吧？”
她的直接似乎让傅聿珩眼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凌小姐。”他缓缓道，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或许是欣赏，或许是别的什么，“直说吧，我注意到你，是因为你的行为模式出现了巨大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偏差。而这种偏差，往往意味着价值，或者……极大的风险。”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我对你如何获得这些‘眼光’和‘胆量’并不十分感兴趣。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你那笔……‘零花钱’，准备投向何处？”
凌昭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果然连她对陆明宇说的那句话都知道！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沿着脊椎爬升，仿佛自己一直生活在别人的显微镜下。
但同时，他话语里透露出的意思又让她心神激荡——他不在乎她的秘密来源，他在乎的是她的能力和下一步行动！
这是一种危险的联系，却也可能是她快速崛起的唯一捷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速权衡。系统刚刚提示的华星科技做空机会……要不要说出来？这是一个巨大的赌注，赌傅聿珩的兴趣，赌他的格局，赌自己在他眼中的价值。
短暂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带着某种博弈的张力。
最终，凌昭做出了决定。她需要展现自己的价值，也需要借势。“港股。代码0042，华星科技。”她清晰地说道，目光不避不让，“我认为它很快就会暴雷，价值归零。”
傅聿珩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明显的变化，不再是全然的平静，而是透出锐利的探究。“华星科技？”他重复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理由？”
“主营业务虚假，财务造假严重，资不抵债。”凌昭引用系统的判断，语气笃定，“而且，我收到风声，很快会有重磅做空报告出炉。”她巧妙地模糊了信息来源。
傅聿珩凝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判断她话语的真伪和价值。凌昭感到自己的掌心微微渗出冷汗，但她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甚至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坦诚和坚定。
几秒钟的沉默，长得像一个世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