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吗？似乎已经麻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恨意，如同毒藤般在她心底疯狂滋生。
她再次拿起那封信，目光落在“助你雪耻”和“朕亦有所求”那两行字上。
与虎谋皮，危险吗？
当然危险。
但她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回到大燕？那是自投罗网。隐姓埋名？陆沉舟和苏睿会放过她吗？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将她找出来灭口。
萧衍的提议，是绝境中唯一伸过来的梯子，尽管这梯子通往的方向，可能是另一处深渊。
她需要力量，需要借势。而眼下，还有比大梁皇帝更好的靠山吗？
至于代价……
提供情报，背叛故国？
故国又何曾善待过她？那些她曾经誓死效忠的人，正是将她推入地狱的元凶！
苏晚缓缓抬起手，将信纸的一角凑近跳动的灯焰。
火舌贪婪地舔舐而上，迅速将那张薄纸吞噬，化为灰烬。
帐内弥漫开一股淡淡的焦糊气。
她在明灭的火光中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彷徨褪尽，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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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抬起眼，看向那名带她来此地的骑士，他依旧像一尊石雕般守在帐门口。
“如何称呼？”她的声音因久未饮水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
“属下霍临，奉命护卫姑娘安全。”骑士抱拳，语气刻板，不带多余情绪。
“霍临，”苏晚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案上划过，“我要见那个背主求荣的丫鬟，小蝶。”
霍临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姑娘，一个叛徒而已，陛下之意，您若想处置，属下可代劳。”
“不。”苏晚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亲自见。现在。”
霍临沉默地看了她片刻，似乎想从她苍白却异常冷静的脸上看出什么。最终，他点了点头：“她在看守处。姑娘请随我来。”
关押俘虏的地方在军营边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和草料混杂的气味。守卫见到霍临手中的令牌，无声地让开道路。
最里面一个狭小的木笼里，蜷缩着一个身影。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双丫髻早已散乱，身上的绸缎衣裳也变得肮脏破败，正是小蝶。
听到脚步声，小蝶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惧交加的神色。当她看清来人是苏晚时，那双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猛地扑到木栏前。
“小姐！小姐！您没事！太好了！奴婢就知道您吉人天相！”她哭喊着，伸出手想要抓住苏晚的裙角，“小姐，救救奴婢！奴婢是被逼的！是他们逼我的！”
苏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霍临沉默地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谁逼你？”苏晚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怎么逼的？”
小蝶的哭声噎了一下，眼神闪烁：“是……是大梁的人！他们抓了奴婢，严刑拷打，奴婢受不了才……”
“呵。”苏晚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小蝶，你跟了我七年。七年前府里嬷嬷用沾水的鞭子抽你，你都能咬着牙一声不吭，替你弟弟顶下偷窃的罪名。大梁的刑具，就这么容易让你开口背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