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哽咽:“奶奶!是我!你在哪?404病房在哪?我怎么找到你?”
“……火……好烫……”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极差,又像是说话的人极度虚弱,“4楼……好大的火……薇薇……帮帮我……把我的……病历本……拿出来……在……在……”
声音到这里开始变得扭曲、模糊,夹杂着尖锐的噪音,像是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又像是许多人在远处凄厉地哭喊。
“奶奶!奶奶!病历本在哪?你说清楚!”我对着话筒大喊,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咔哒。”
电话毫无征兆地挂断了。忙音响起的同时——
“啪!啪!啪!……”
护士站头顶所有的日光灯管,在一瞬间全部熄灭!绝对的黑暗如同实质的墨汁,瞬间将我吞没。只有电脑屏幕休眠指示灯那一点微弱的绿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一阵清晰无比的、金属撞击的“叮铃铃——”声,从走廊深处传了过来。
是那种老式的、用手按响的护士铃!声音清脆,却在这死寂的黑暗里显得无比诡异,一声接着一声,不紧不慢,带着一种固定的节奏,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按着它,一步步靠近。
我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看到走廊尽头,一个模糊的、穿着浅粉色旧式护士服的身影,正缓缓地飘过。是的,飘过,她的脚步似乎完全没有接触地面。身影半透明,像是笼罩在一层雾气里。
她手里端着一个棕色的搪瓷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支巨大的、老式的玻璃针管,针头闪着寒光。而针管里抽取的,不是透明的药液,而是一团黑乎乎的、棉花一样的东西,但那“棉花”的边缘,分明是烧焦卷曲的痕迹!
粉衣护士的幻影没有回头,只是保持着端盘飘行的姿势,伴随着那催命般的护士铃声,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的黑暗里。
灯光猛地闪了几下,重新亮起。刺眼的白光让我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
一切恢复原状。电话安静地待在座机上,走廊空无一人,护士铃的声音也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我口袋里的照片硌着我,耳朵里还残留着奶奶那断断续续、被火焰吞噬的哀求。
那不是幻觉。
3 陈默的秘密
第二天白天,我几乎没睡。奶奶的声音和那个端着一针管焦糊棉花的护士幻影,在我脑子里交替出现。我知道,想要活下去并找到真相,我必须找到陈默。他显然知道些什么,而且很可能与照片里那个男医生有关。
我在医院后院靠近锅炉房的僻静角落找到了正在抽烟的陈默。他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想回避。
我没给他机会,直接掏出那张珍藏的照片,递到他面前,手指点着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这个人,是你父亲,对不对?他当年是4楼的医生。我奶奶林秀琴,是他的病人。陈默,告诉我,2003年12月15日那天,4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医院要掩盖一切?我奶奶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