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理智尖叫着让我离开,但一种诡异的牵引力却推着我又向前迈了一步。我弯下腰,屏住呼吸,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捏住了那白布的一角——触手竟是一种异常的湿冷。
猛地一掀!
没有婴儿。
白布下面,是一堆黑乎乎、扭曲变形的东西!像是被烈火焚烧后又浇灭了,粘连在一起,勉强能看出是细小的骨骼,蜷缩成婴儿的形状。焦黑的骨头上沾着可疑的暗红色黏腻物质,那浓烈的焦臭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呃!”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冷汗瞬间浸透了护士服。
“别靠近那电梯!”
一个低沉、压抑着紧张情绪的男声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惊惶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晃过我的眼睛。是夜班保安陈默。他站在几步外,高大的身影堵住了走廊的一半,脸色在光影明灭间显得异常凝重,眼神锐利得像鹰,紧紧盯着那部敞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电梯。
“这里没有4楼。”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句我听过无数次的话,声音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甚至是一丝……恐惧?
仿佛是为了嘲讽他的话,电梯轿厢里,那堆焦黑骨骸的方向,婴儿凄厉的哭声再次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撕心裂肺。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猛地上前一步,不是走向电梯,而是近乎粗暴地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从他身后走廊的方向拉。
“走!立刻离开这里!回护士站去,无论再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再接近任何一部电梯!”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我胳膊生疼。但比疼痛更清晰的是他语气里那种不容错辨的惊惶。他死死地盯着那电梯内部,仿佛那里面有什么连他都极度恐惧的东西。
我被他一拉一推,踉跄着退向护士站。就在我转身的瞬间,电梯门开始缓缓闭合。在最后那道缝隙里,我似乎看到,那面扭曲的镜子里,那个猩红的“4”字后面,隐约映出了许多人影,影影绰绰,挤满了本应空无一人的轿厢。
门,“哐当”一声,彻底关严。
婴儿的哭声、焦臭味、还有那镜中的人影,瞬间全部消失。
只剩下惨白的灯光,无尽的走廊,和我狂跳得快要炸开的心脏。陈默站在我身边,呼吸有些粗重,手电筒的光圈在紧闭的电梯门上晃了晃,他的侧脸紧绷得像一块石头。
2 奶奶的旧照片
后半夜我再也没能合眼。每一次电话铃声响起(幸好再没有显示404的),每一次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甚至只是空调出风的呜呜声,都能让我惊出一身冷汗。陈默的话和那双惊惶的眼睛,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他没有解释,只是在确认电梯恢复正常后,便沉默地继续巡楼,但那短暂的失态比任何恐怖故事都更有说服力。
这里确实有问题。而这个问题,很可能与我失踪的奶奶有关。
天蒙蒙亮,交接班时间快到的时候,我内心的恐惧逐渐被一种更强烈的执念取代。我必须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