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在第七次听到时，就已经记住了它的全部配方，从前调的柑橘到尾调的麝香，分毫不差。
就在这时，赵婷偷偷寄来的一只密封U盘打破了我的平静。
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附言：“有些真相，你不该被蒙在鼓里。”
U盘里是林舒瑶回国前，顾明衍办公室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播放着一段极其模糊的视频。
暴雨如注的夜晚，一辆失控的轿车撞向护栏，浓烟滚滚。
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不顾一切地冲进现场，拼命拖出驾驶座上受伤的男人。
镜头晃动得厉害，只在女人抬头的瞬间，捕捉到了一个转瞬即逝的侧脸。
那个侧脸，分明是我。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指尖冰凉。
我迅速调出三年前的新闻存档，比对车祸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那天，我去参加一场学术讲座，途经高架时目睹了车祸，出于医学生的本能下车救人。
后来因为伤者是顾明衍，身份敏感，顾家动用关系压下了所有媒体报道。
而林舒瑶，就是在那之后，顶着“救命恩人”的光环，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我握紧鼠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记忆如决堤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原来，他口中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勇敢女孩”，从始至终，本就是我。
可他却宁愿相信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也从未愿意正眼看一看陪在他身边三年的我。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了滴管。
一款名为《晚冬》的新香在我手中诞生。
我以他最爱的焚香为主调，却在其中加入了微乎其微的金属醛，用以模拟血液接触到空气后，那种冰冷的铁锈气息。
陈砚来取样时，将试香纸凑到鼻尖闻了许久，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这味道太真实了，”他低声说，“真实得……像是谁在用香气写一封遗书。”
我没有否认。
那天傍晚，我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闯入视线，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发信人，顾明衍。
我随手将手机丢在一边，没有回复。
而此刻的他，正孤身一人站在我曾经住过、如今却已被彻底清空的公寓里。
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他的指尖捏着半片干枯的晚香玉花瓣——那是我离开前夜，不小心遗落的唯一痕迹。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年来，我记得他所有的喜好，记得他每一件衬衫的尺寸，甚至记得他随口一提的线香配方。
而他对我的了解，仅限于那张签在离婚协议上的名字。
一片空白。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在另一个人身边活上三年，却像一个透明的影子，风一吹，就了无痕迹。
3 他来找我了
他发疯一样地找我。
这是我的朋友陈砚在电话里，用一种近乎崩溃的语气告诉我的。
“晚晚，顾明衍真的疯了！他翻遍了你住过的所有地方，调取了我们这栋楼一周的监控，甚至挨家挨户地去问邻居有没有见过你。他还雇了私家侦探，把你的照片发给了全城的寻人机构！”
陈砚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还在我工作室门口堵了我整整三天三夜，眼睛熬得通红，跟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逼我把你可能去的地方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