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凶宅试睡师,月入十万,干的是给有钱人“辟邪”的脏活儿。入行三年,我睡过上百张死过人的床,见过吊死鬼留下的房梁凹痕,也听过枉死者夜半的啜泣。但我有我的规矩:一、只认钱不认人;二、绝不问客户隐私;三、无论房子里有什么,天亮就走,绝不多管闲事。
靠着这三条规矩和天生能“看见”不干净东西的眼睛,我活得还算滋润。直到那天,一个叫陈先生的富豪甩给我一张百万支票,让我去他郊外那栋荒废的别墅睡一晚。要求很奇怪:“不用驱鬼,不用辟邪,我只要你告诉我,我那位‘老朋友’,还在不在里面。”
我以为碰上了个有钱的疯子,直到我推开别墅大门,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陈旧血腥的甜腻味道扑面而来。那一刻我才隐约明白,他要我找的,根本不是鬼……
1 别墅诡影
这栋别墅坐落在城市远郊的半山上,被疯长的爬山虎和一人多高的杂草包裹着,像一头被时光遗忘了的绿色巨兽。我开着我那辆二手破皮卡停在雕花铁门前,车身上溅满的泥点,跟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陈先生没来,只有一个叫老李的律师在门口等我。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冰冷。他递给我一把锈迹斑斑的黄铜钥匙和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
“陈先生交代,这是定金,五十万。事成之后,尾款会打到你账户上。”他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我,像在评估一件货品,“别墅里水电都正常,地下储藏室里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你只需要在里面待够二十四小时。记住,期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试图离开,更不要联系我们。二十四小时后,合约自动生效。”
说完,他像躲避瘟疫一样,头也不回地上了他的黑色奔驰,一脚油门,决绝地消失在山路的尽头,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里的空气毒死。
我掂了掂手里的牛皮纸袋,厚实得很。钱是好东西,是我这种人的护身符。我天生就能感知到空间里残留的强烈情绪,或者说,“记忆的印-记”。凶杀的怨念在我眼里是凝固的暗红色,绝望的悲伤是冰冷的蓝黑色,而我的工作,就是用我自己的“阳气”和一些从老家神婆那里学来的半吊子手段,把这些“污渍”冲刷干净,让房子能卖个好价钱。
但这单生意,处处透着反常。没有哪个客户会花一百万只为了确认一个“朋友”在不在家。
我拧开那把大得夸张的铜锁,推开沉重的橡木门。“吱呀”一声,仿佛推开了一口尘封的棺材。门内的景象让我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和蛛网,反而干净得过分,一尘不染的欧式家具上整齐地盖着防尘白布,像一具具沉默的尸体。空气里那股甜腻的、类似防腐药剂的味道更浓了,吸进肺里,让人胸口发闷,头皮发麻。
我关上门,把行李扔在玄关,开始例行巡视。这栋房子里残留的情绪印记非常奇怪,它不是恐惧,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
对,就是守护。仿佛这栋房子本身是有生命的,它用尽全力包裹着什么东西,保护着它,也囚禁着它。这股情绪强大到几乎实体化,我能感觉到它像浓稠的糖浆一样包裹着我,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它不带恶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警告:这里是我的领地,你是客人,最好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