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得，我说了算。”她收回目光，眼神里最后一点波澜也沉寂下去，“邮件源头，IP地址伪装了三层，用的是海外代理服务器，但发送时间掐在内部网络流量最低的下午三点零二分，对方很熟悉公司网络运维的规律。”
林薇的哭声戛然而止，瞳孔微微收缩。
“照片拍摄角度，一张在公司东侧街角咖啡馆的二楼窗口，用的是长焦；另一张，在我们公寓楼下那棵香樟树后面，借了树影和路灯的光线。跟踪有一段时间了。”苏瑾的声音像在做一个无关紧要的项目分析，“林薇，你恨我，可以。但把自己也变成偷拍、发匿名邮件的阴沟老鼠，值得吗？”
林薇的脸彻底白了。她没想到苏瑾在这种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崩溃不是辩解，而是……冷静地分析证据？她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苏瑾走近一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巾，递过去，“擦干净。妆花了。”
林薇僵着，没接。
苏瑾也不坚持，将纸巾放在旁边的办公桌上。“总监的位置，我要定了。奥新的客户，我也会拿下。”她看着林薇，一字一句，“你想玩，我奉陪。但别再耍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下次，我不会只是锁上门跟你说这些。”
她说完，转身，干脆利落地打开了反锁的门。
外面偷听的几个职员猝不及防，差点摔进来，慌忙尴尬地站直，眼神四处乱飘。
苏瑾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了出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稳定如常，甚至对最近的一个项目经理吩咐道：“通知下去，五分钟后，A组会议室，奥新项目紧急会议。”
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
林薇还僵在原地，看着桌上那张雪白的纸巾，像看着一个巨大的嘲讽。门外那些躲闪又好奇的目光针一样扎在她背上。她猛地抓起纸巾，揉成一团，狠狠砸向门口。
---
紧急会议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苏瑾坐在主位，面前摊着笔记本电脑和奥新的项目资料，语气冷静如常，条分缕析地重新分配任务，仿佛几个小时前那场席卷全公司的风暴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底下的人个个正襟危坐，眼神却忍不住往门口瞟。
林薇进来了。她补了妆，换了一件硬朗线条的西装外套，试图掩盖红肿的眼眶，但苍白的脸色和紧绷的嘴角出卖了她。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长桌离苏瑾最远的另一端，打开笔记本，视线落在空处。
苏瑾没有看她，继续点名：“David，奥新赵总的助理那边，你去对接，之前林副总监约的碰面取消，理由你自己编一个得体且无法拒绝的。”
被点名的David头皮发麻，飞快瞥了林薇一眼，低声道：“……是，苏总监。”
“等一下。”林薇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却带着一股执拗，“赵总的助理是我大学师妹，关系一直是我在维护，突然换人，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对项目不利。我认为这部分还是我继续跟进更合适。”
所有人的目光在两位女领导之间偷偷来回。
苏瑾终于抬眼看向她，目光相撞，空气里噼啪作响。
“不必。”苏瑾语气平淡，“私人关系不应该影响项目进程。David去处理。下一个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