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我笑话吗?”陈如雪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淬着毒,“安尘,你别得意!我没死!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诅咒你一天!你害了我,害死了阿强,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安尘静静地听着,直到她骂得喘不上气,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千斤重的寒意:
“陈如雪,”他叫她的全名,“‘上辈子’?”
陈如雪的咒骂戛然而止,瞳孔骤然缩紧,脸上血色尽褪,比医院的墙壁还要白。
“你…你胡说什么……”她嘴唇哆嗦着,眼神开始慌乱地闪烁。
安尘微微俯下身,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说,‘和上辈子一样’。”他顿了顿,欣赏着她瞬间崩溃的恐惧,“哪来的上辈子?嗯?”
“不…不是我说的…你听错了!那是疼糊涂了!”陈如雪语无伦次地否认,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是么?”安尘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那台小巧的摄像机,屏幕亮起,对准她,“那你要不要看看,你当时是怎么‘偷’走我的车钥匙,是怎么欣喜若狂地奔向那辆……更快的车的?”
屏幕上,清晰地回放着昨夜的情形——她如何哭泣哀求,如何抢过钥匙,如何狂喜地奔向阿强,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对话,都清清楚楚!
陈如雪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床上,连颤抖都停止了。她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步步跳进安尘早已设好的死亡陷阱。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上辈子的事!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给她更快的车,就是要让他们死!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她吞没。
安尘关掉录像,收起摄像机,眼神冰冷刺骨:“陈如雪,好好活着。”
“活着亲眼看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这辈子,是谁不得好死。”
说完,他不再看床上那具彻底失去生机、连仇恨都被恐惧冻结的躯壳,转身离开。
病房门轻轻合上。
身后,死寂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绝望到极致的尖叫,穿透门板,久久回荡在空旷的医院走廊里。
安尘脚步未停,嘴角那点冰冷的笑意悄然扩大。
这才只是开始。
3
安尘的报复,如同精密运行的冰冷机器,无声无息,却步步紧逼,不留丝毫余地。
陈如雪的父母最先感受到压力。
她父亲所在的那家效益本就不佳的小厂子,突然被匿名举报税务问题和安全生产隐患,联合检查组雷厉风行,厂子当即停业整顿。
她母亲经营的那个靠着街坊邻居照顾才能维持的小杂货铺,工商、卫生、消防轮番上门,各种以前从未在意过的小毛病都被无限放大,罚单一张接一张,最终不得不拉下了卷帘门。
积蓄像阳光下的冰块一样迅速消融。
陈如雪高昂的康复费用、住院开销成了压垮这个普通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
债主们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上门,语气从最初的同情变为不耐,最后是毫不掩饰的逼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