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绝望之中,他们想起了安尘。

那个似乎还念着旧情、甚至愿意为女儿垫付医药费的邻居。

他们提着廉价果篮,脸上堆着讨好的、窘迫的笑容,敲开了安家的门。

安尘亲自开的门,衣着整洁,神色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但那双眼睛深处没有丝毫温度。

“安尘啊,你看…小雪她…”陈母未语泪先流,声音哽咽,“家里实在…实在是没办法了…”

陈父搓着手,脸上是窘迫的涨红:“厂子没了,铺子也关了…欠了一屁股债…小雪的后续治疗…”

安尘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他们说完,才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惋惜:“叔叔阿姨,发生这种事,谁都难过。邻里一场,能帮的我一定帮。”

他话锋一转,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这样吧,治疗不能停。钱,我可以继续借给你们,不算利息。你们打借条就行。”

陈父陈母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千恩万谢,几乎要跪下去。

安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借款协议,条款清晰,金额明确,还款期限却压得极死。沉浸在绝处逢生喜悦中的老两口,看也没看,颤抖着手签下了名字,按了手印。

他们不会知道,这份“善意”的借款协议,将成为勒紧他们脖颈、最终将他们拖入深渊的绞索。

安尘拿着签好的协议,目送他们感恩戴德地离开,嘴角那点冰冷的弧度再无掩饰。

资金,通过数个空壳公司,开始注入陈家的债务漩涡,看似在填补窟窿,实则是在更快地掏空他们最后一点可能变现的资产——那套位于老城区、即将面临拆迁的老房子。

与此同时,关于陈如雪“偷车私奔、害死情夫、自己残废还连累父母”的流言,经过精心修饰和引导,如同病毒般在街坊邻里间扩散。细节栩栩如生,甚至添油加醋地描绘了她如何“水性杨花”、“不孝忤逆”。

人们看陈家人的眼神,从最初的同情,迅速变成了鄙夷、唾弃,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社会的无形绞索,也开始缓缓收紧。

医院里,陈如雪躺在病床上,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

身体的剧痛和心灵的绝望日夜折磨着她。

父母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来都愁容满面,唉声叹气,言语间充满了对巨额债务和世态炎凉的抱怨。

她开始察觉到不对劲。

直到有一天,两个陌生的、穿着西装表情冷漠的男人来到她的病房,出示了文件。

“陈小姐,鉴于您的父母已无力偿还拖欠医院的费用以及安尘先生的借款,根据协议,他们名下位于中山路xx号的房产现已完成抵押清算程序。这是相关通知,请您知悉。”

冰冷的纸张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