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她真的醒了……”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欢欣。
然后，他的目光终于重新落到沈薇身上。那狂喜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彻底的了然和……迫不及待的清理。
他眼神里的温度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审视和决绝。
“沈薇，”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甚至更冷，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残忍，“我们离婚。”
他甚至没有用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宣布。
沈薇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另一个女人的苏醒而欣喜若狂，又看着那狂喜如何迅速转化成对她的驱逐。
他似乎觉得还不够，视线在她身上扫过，那件茶歇裙，那张脸，最终又停在那颗痣上。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快的厌恶，不知是针对她，还是针对这七年来自己不得不借助替身的事实。
“你该知道，”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我娶你，只是因为你这张脸。”
他转身，走向书房的方向，脚步急促。很快，他拿着两个红本子出来——他们的结婚证。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快意，当着她的面，利落地将它们撕成了两半，再对折，狠狠撕碎。
红色的碎片如同残缺的蝶，纷纷扬扬地散落在地毯上。
“你该消失了。”他把那堆碎片扔向一旁的垃圾桶，语气冷硬，不带一丝留恋，“明天我的律师会联系你。条件随你开，但签完字，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整理了一下刚才因动作激烈而微乱的袖口，拿起车钥匙，大步走向门口，从头到尾，没有再看她一眼。玄关的灯亮起，又熄灭，传来大门重重关上的声响。
整个空间重新陷入死寂。
只剩下沈薇一个人，站在昏黄的灯光下，面对着地毯上那摊刺目的红色碎屑。
空气中那缕冰冷的雪松香还在固执地萦绕着。
她慢慢地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碎纸片，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边缘感。很久，她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肩膀微微颤抖。
再抬起头时，脸上竟真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眼眶微微泛着红。她抬手，用手指极其迅速而用力地揩去眼角渗出的一点湿意。
然后，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冷白的光映着她的脸。她熟练地拨通一个号码，等待音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
她对着话筒，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种职业化的、公式性的轻快，仿佛在念诵一段早已烂熟于心的结束语：
“霍先生，您好。您定制的替身服务已到期。”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片刻，或许是在确认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大门被猛力撞开的巨响！
本该早已离开的顾衍之去而复返，站在玄关的阴影里，脸色铁青，胸膛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狂怒。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厉声质问：
“你、刚、才、说、什、么？”
沈薇缓缓站起身，转过去面对他。她的表情很平静，甚至称得上从容。
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抵在自己的左眼眼角，用力一抹——动作干脆利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