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娶我,只因我有一张酷似他白月光的脸。 七年婚姻,他叫我永远穿着她最爱的茶歇裙,喷着清冷的雪松香水。 甚至在情动时,也只会吻我的眼角痣——那是她脸上唯一被我继承的标记。 直到医院传来她苏醒的消息,他撕碎了我们的结婚证:“你该消失了。” 我笑着擦去眼泪,当着他的面拨通电话:“霍先生,您定制的替身服务已到期。” 身后突然传来他震怒的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摘下黑色美瞳,露出与她截然不同的琥珀色瞳孔: “意思是,演戏七年,我也腻了。”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一抹无所依凭的孤魂。沈薇坐在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身上那件真丝茶歇裙的裙角,薄薄的衣料,沁着凉意,是顾衍之喜欢的款式——或者说,是“她”喜欢的款式。七年,足够将一种习惯刻进骨子里,比如这种裙摆摇曳的风情,比如空气中那缕挥之不去的、清冷缥缈的雪松香。

墙上的欧式挂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屋子里被放大,敲打着耳膜。已经过了十一点。

玄关处终于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细微声响。

她抬起头,没有动。

顾衍之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夜深的寒露和淡淡的酒气。他脱下大衣,随手搭在衣帽架上,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走向她,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像是确认某种所有物是否完好无损,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

“还没睡?”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薇极淡地弯了一下唇角,没应声。等他靠近,她才起身,接过他递来的领带,指尖不可避免触碰到他的手腕皮肤,微凉。他习惯性地微微俯身,方便她的动作。这个距离,她能清晰闻到他呼吸间残存的酒意,以及那雪松香气下极淡的、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甜腻香水味。

心口某处细微地抽搐了一下,很快又归于死寂。七年,足够让很多东西变得麻木。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惯性的、审视般的流连,最后定格在她的左眼眼角。那里有一颗很小的、颜色偏淡的痣。

他的指尖带着夜气的微凉,碰触到她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抚摸着那颗痣,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和沉醉,像是欣赏一件珍贵艺术品的收藏家。每一次都这样,他只会吻这里,专注而虔诚,仿佛那是通往某个圣地的唯一印记。

冰凉的唇落下,印在那颗痣上。

沈薇微微闭上了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能感觉到他呼吸的变化,温热地拂过她的鬓角。就在他的吻即将偏离,似乎这次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同时——

刺耳的手机铃声猛地撕裂了满室的沉寂。

顾衍之动作一顿,几乎是立刻松开了她,迅速接起电话。那是一种沈薇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急切,甚至带着一丝慌乱。

“……什么?醒了?真的?”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此刻迸发出灼人的光彩,亮得吓人。“好,好!我马上过来!立刻!”

电话挂断,他脸上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那是沈薇嫁给他七年都从未见过的生动神情。他甚至忘了还在她面前,抓着手机在原地踱了两步,像是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