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还是觉得家里好,自己回来了!”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我低着头,没说话。
“来,晓曼,我给你介绍介绍。”
他指着桌上的人,一个个说着名字,脸上全是得意。
“这是你王叔,这是你李伯,当年都说你是个有出息的。”
我端起酒杯,挨个敬酒。
“王叔好,李伯好,以前是我不懂事。”
我的姿态放得很低,声音也放得很轻。
罗振邦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酒过三巡,我“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罗老板,村里跟我差不多大的,现在都在哪儿发财呢?”
“那可多了去了!”他立刻来了兴致,开始吹嘘。
“都在我的安排下,去大城市赚大钱了!”
我悄悄按下了发卡上的一个微小开关。
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是村小学的支教老师。
他叫季明轩。
他看到被围在中间的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找了个借口,说去上厕所,离开了酒席。
在村小学后山那棵老槐树下,我见到了季明轩。
他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
“这里面是公司的一些内部资料,还有几个受害者的联系方式。”
“这个是账本的复印件,你一定收好。”
他看着我,语气很沉重。
“罗振邦不是善茬,你千万要小心。”
3
第二天,我没有去签合同。
我说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中午,罗辉就带着人找上门了。
他一脚踹开我家大门。
“庄晓曼,你他妈耍我们呢?”
他身后的几个人开始动手砸东西。
锅碗瓢盆碎了一地。
我妈吓得躲在墙角哭。
我当着他们的面,拿出了手机。
“喂,110吗?我家里被人砸了。”
罗辉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摔在地上。
“报警?在这村里,我叔就是法!”
没过多久,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开着车慢悠悠地来了。
他们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罗辉。
其中一个年长的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
“姑娘,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呢。”
“一点家务事,就别麻烦警察同志了。”
说完,他们就走了。
罗辉笑得更嚣张了。
“看到了吗?没用的。”
他们走后,我从床底下找出了备用手机。
我把昨晚录下的音频剪辑了一下。
只保留了罗振邦吹嘘如何压榨劳工,如何避税的部分。
没有提他的名字,也没有提村子的名字。
我把这段音频,匿名发给了一个专门做社会新闻的自媒体博主。
然后,我用季明轩给的联系方式,联系上了一个在外地的同乡。
他叫李强,三年前被骗出去,至今没拿到一分钱。
我把当地劳动监察部门的电话发给了他。
“去举报吧,为了你自己。”
当天下午,罗振邦在另一座城市的合作工厂,突然遭到了突击检查。
因为雇佣合同问题和严重的超时劳动,被处以高额罚款,勒令停业整顿。
消息传回村里,罗振邦气得在家里摔了杯子。
他知道,村里肯定出了内鬼。
晚上,我家的电闸被拉了,水管也被砸断了。